13年前

江據有空的時間有限，除了剛下班能抽出一點時間去家裡看看江棋之外，其他時間都放在了查案身上，顧得了頭顧不了尾。

貝薇的死亡加劇了重案組的恐懼，像有一層霧霾掩蓋在所有人身上，不斷祈禱着下一步能夠看清案子的真相，無聲的壓迫重重砸在局中人身上。

幾乎每天都在熬夜的江據終于堅持不住了，遠托在南陽的楊光過來幫忙照顧一下江棋，那段時間楊光也行蹤不定，家裡隻有江棋一個人。

"我出去一趟，飯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到時候記得熱熱……"

江棋看着被關上的門，沉默着把電視的聲音調小，同時把自己的房間門打開，裡面露出一個頭，确定了客廳沒人之後才出來坐在沙發上。

小孩清秀乖張，還有那麼一兩分稚嫩，寬大的體恤穿在身上顯得他格外瘦小，鎖骨處有一顆褐色小痣露在外面，江棋這才反應到自己給他找的衣服太大了。

為了方便，在這個季度裡楊光買的衣服都比較偏大，可以常穿一段時間，江棋粗心大意，沒怎麼注意那件衣服究竟有多大就給他扔了過去，蹲下來的時候領口稍下，在尾發梢處隐約可以看見他脖頸右側也有一顆痣。

風衍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看着他脖子那若隐若現的痣，直到外面的門開了才想起要藏起來，揮了個手勢讓江棋出去，自己在裡面慢吞吞換完了衣服。

"家裡沒人嗎？"江棋問。

"他們都好幾天沒回來啦。"風衍看起來有點委屈，晃晃他的衣角，小聲喊他哥。

江棋本來想着不管的，他這動作隻是撒嬌就忍不住了，甘心承認自己的心軟，暫時想着讓他留下待會兒先。

風衍不知道是哪一個鄰居家的孩子，讨巧天真，不怎麼調皮但很好動，兩個人認識還是因為在街頭上誰都沒看見誰，一個不小心當頭撞了過來，就這樣子迷迷糊糊聊了天之後就認識了，偶爾會過來家裡一起玩。

江棋:"你是要過來蹭飯的嗎？"

風衍:"啊。"

江棋:"可我不會做飯，一起餓着吧。"

風衍:"……我做。"

江棋回神過來，自己的手還抓着他的領子，風衍還沒反應過來他怎麼發了這麼久的呆，隻是在他眼神清明過來之後眨了眨眼睛，手還舉着，試圖少受一點傷害。

空氣凝固了幾秒，江棋卻詭異般露出一個笑容，松開了抓着他領子的那隻手，笑眯眯道:"親，你真是個聰明人。"

風衍:"…………"總覺得人清醒之後更不冷靜了呢。

"你要說什麼？趕緊說。"江棋的表情又跨回下來，冷靜的不像剛剛那樣，恐怕表情管理大師也沒誰了。

風衍站起來，兩個人對視，江棋低下頭打開那個舊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沒問了。

"後天有一場貨要運輸，到時候你去看着就行。"風衍簡短道。

江棋沒反駁也沒答應，算得上是默認。外面的雨逐漸變小，溫度又往下跌了兩度。

"運什麼貨？"江棋突然問。

他轉過頭來，像是沒反應到江棋怎麼忽然之間問這個問題，思考兩秒用最簡短粗暴的形式道:"紅貨，小心那些條子。"

江棋起身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領，把袖扣解了下來放在口袋裡，手變得沒那麼多束縛了，回頭看了一眼他，風衍下意識退了一步。

江棋:"看來我是有點吓人的。"

風衍:"…………"

說完他還真向這邊走來了，風衍雖然是退了一步，下意識的心理害怕，但是看見他走過來的時候也沒動，像是一隻敏捷又細心的貓，正在等待着夥伴的下一步。

江棋還真沒打算做什麼，隻是伸手幫他也整理了一下衣領，把剛剛自己抓亂了的地方平展開，撩開左邊靠近鎖骨處的衣領看了一眼，确定有那顆痣之後才幫他扣回了扣子，

至少現在沒認錯人。江棋心裡歎了口氣，沒理會身後人是什麼表情直徑走向了走廊通行出口，剛來的時候還不覺得這走廊長，走了一段時間才發現這玩意兒簡直像迷宮。

在東西分岔口的時候江棋猶豫了一下，剛剛發生的事情太刺激頭腦了，有點忘記來的路怎麼走了，想了半天想不起來，自暴自棄選擇了東邊這條路，終于開始走回正軌出到花園。

孟滇還守在花園門口，時不時看一下那條遠長的走廊，看見江棋的時候也毫不意外，禮貌着給他指了一條回房間的路，江棋出乎意料沒說話，隻是看着他那張臉像是在打量藝術品一般看了許久，看得他有些不自在了。

"江律師有什麼需求可以直接說。"孟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