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說什麼,對于時間觀念還是可以的,不過他更加好奇他要找他談什麼而已。
"下午你就知道。"江棋簡略把話說完,把電話挂了。
言城也是剛調來這裡不久就又調到江棋身邊,對,那個有幾分混血的年輕人并不是很熟,隻知道他很厲害,兩個人的通話熟悉的像好友,不過是江棋更加冷漠一點,對待他像是陌生人。
"下午不是你們去射箭嗎?還要約事談,都得談到晚上了吧。"言城蹲下來把貓抱在懷裡,"有危險可以叫我,我會幫忙。"
"你覺得你打得過那位孟保镖嗎?"江棋問。
"不知道,我全系格鬥第二,跟第一名隻差了1分,那1分還是因為我在測驗的時候口水嗆到導緻的。"言城說起這事兒就悲痛,"分配崗位的時候本來我不是進市局的,但是就是因為這1分把我拉回去了。"
江棋眼皮一跳,沒說話了。
境外時間1點23分,孟滇等人回到了别墅,江棋不知道溜達到了哪個角落,一直沒出現,Caliente就自己去遠邊空地那邊監督了場地布設,在遮雨平台内很無聊的看着外面的靶子,沒什麼刺激。
"今天天氣不錯,感覺到了嗎?"他轉過頭跟孟滇說,孟滇回一個"你是不是瘋了"的表情看着他。
境外叢林衆生,很少有空曠的地方,場地就布置在别墅不遠處,外面正下着雨,過了一個小時都沒有要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這天氣能好才怪。
"人各有愛,有人喜歡下雨,有人喜歡晴天嘛"他臉皮較厚,無視了這個表情,擡起手來看了一眼時間,江棋已經在來的路上迷路了半小時了。
"找我?"江棋終于來到現場,看了一眼現場另外五個人,孟滇和卡林特,還有三名不認識的保镖,不過在自己剛進門的時候就非常主動站在了門口附近。
"你先?"Caliente把弓給他,示意他先來。
江棋往外邊看了一眼,靶子在30m處左右,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個遮雨的平台,靶子在外面淋雨,遮雨屏平台除了南面通往走廊之外,東西北都沒有路可走,四根柱子支撐為一個遮雨亭,而下雨正好迷糊了視線,要是真想瞄準,這可是個問題。
"要達到多少環?"江棋問。
"六環?"
"可以。"
江棋調整了一下站姿,拿箭拉弓,眼睛死死盯着前面那塊靶子,命定目标,一箭擊中。
遠邊有人打着傘站在那裡觀察究竟有多少環,上前看了兩眼,向孟滇彙報,九環。
"你這地方挑的不好,但環境打擾不到我。"江棋把弓放下,呼吸變得有些急促,腦子隐約開始疼了起來,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破解出來,"該……你了。"
他也沒推辭,似乎沒注意到他異常的狀态,随手也來了一次,八環,稍微低了點,他好像覺得很無聊,反提出了另外一個建議:"要不要試一下那棵樹的距離?"
江棋還坐在邊上面無表情看着他,那棵樹的距離至少有40m,把靶子搬過去還不如直接用那棵樹。
"這些距離都太短了吧。"小孩說,撇了撇嘴向小時候的江棋撒嬌:"換一個,要不我們就用那棵樹吧?我覺得他剛剛好。"
印象裡的自己看起來才十一十二歲,聽見他的話之後擡頭看向了街道外的那棵樹,是顆老古董,幾百年來都長在街道的最遠邊,到了夏天,人們就會在它的下邊乘涼、休息、聊天,小時候的江棋就和那個小孩比了半個小時,最後那個小孩輸了。
"要不要試一下?"他又問了一次,江棋從這段沒見過的回憶裡掙脫出來,看了一眼那棵樹,示意他先來。
兩人都來了一次,以射出去的位置多高來做分數較量,雙方基本差不多高,記為同一分,他們都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又來了一次,江棋還是最後的赢家。
"再換一個。"他突然笑了,"這些挺無聊的,要不玩大一點?"
江棋感覺到不妙。
遠邊撐着傘的保镖在樹上捆了一個人,那個人無論是離得多遠都能感覺到他的害怕和狂躁,大聲謾罵人那一群保镖,但他們像是沒聽見一樣把人捆好又站在了邊上,動都沒有動,像是執行完任務的AI一樣。
江棋握緊手上的弓,盡量平靜問:"你要幹什麼?"
這不是能不能赢的問題,一旦箭低了一點都會傷到對面那人,他是在挑戰他的極限。
"你敢嗎?"他看上去很興奮,眼中的瘋狂逐漸占有了一切。
江棋腦子是真的要炸了,面前這個人跟記憶裡的東西逐漸重合,頭痛到簡直要暈過去,剛回想起剛剛那一個片段,詭異着發現那個小孩的臉居然跟他長得一樣。
那個笨手笨腳拿着弓的小孩比現在的他更加稚嫩一點,乖張調皮,吵着叫他射箭,是東湧那邊的鄰居小孩,喜歡纏着自己,叫自己哥,哥長哥短要把自己吵死了。
"你叫什麼名字?"小時候的自己坐在街道邊的台階上問他,他坐在邊上,腳晃來晃去,嘴裡還含着糖,沒記錯的話應該是自己給的。
"我好像沒有名字……"他思考了很久,忽然站起來說,"對,你可以叫我風衍!這是我媽媽取的!"
小時候稚嫩的那張臉和現在那張瘋狂俊美的臉重合在一起變成了同一個人,江棋額頭上全是冷汗,狼狽地擡起頭看他,風衍已經走了過來,挑眉問:"還繼續嗎?"
江棋冷靜下來,看了一眼遠邊的人,那個人似乎沒有動了,雨越來越小,他身上呈現出一種冷白色,血從口中流出來。
"他已經死了。"江棋把弓扔在邊上,擦了一下汗,"沒有意義。"
"那就換一個人吧……"他剛想着通知另外一輛車上的馬仔綁來另外一個人,江棋就先前打斷了他的計劃,在後面敲了敲椅子,冷冷說:"風衍。"
現場忽然之間安靜,風衍臉上的笑容逐漸退下,緩慢轉過身來看着他的眼睛,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冷漠警惕,像是在警告他一樣。
"把人帶走吧。"風衍終于開口說話了,眼睛裡的瘋狂退去之後反而看上去有些小心翼翼,背着光,其他人看不見他的眼神,孟滇收到指令,給對面的人發完消息,把其他幾位保镖都帶走了。
那群保镖剛離開走廊不到三米遠,江棋猛的起身拽着他的領子直接把他拽到椅子上,臉色黑的要殺人。
風衍乖乖舉起手來投降:"哥,先别打人,我跟你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