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果那安真的退出,大概就再也不能見到她了。想到這,兔突然又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在柒業拿那安的安全威脅它時,它就有想過要勸那安退出,但它卻一直沒有行動。一方面是她覺得柒業不會允許那安退出,另一方面,也是它真的不想就這樣離開那安。它想一直呆在那安身邊,這也是它最大的私心。
兔有些不敢繼續看向那安,它有些害怕她的決定,既怕她離開,也怕她不離開。
“你以後就住過來吧。”柒業的聲音突然她們身後響起。
那安回頭看去,他靠在房間的門框上認真的看向這邊說道:“我絕不會讓今天的事發生第二次。”
那安想起剛剛柒業抱她回來時,自己腦海中浮現出的想法。的确,至少隻要有柒業在附近,自己就絕不會再面臨要一個人對付虛影的情況。隻要有他在,今天這隻老鼠虛影也根本不可能傷到她···想到這,她握住水晶的手不自覺的松了松。
其實柒業每晚都會将感知力最大程度的投入到那安住處的方向,就是想要盡量避免今天這種情況,正常情況下他都是可以趕到的。之前就發生過類似的事情,那安甚至應該都不知道自己被卷入了虛影結界。不巧的是,今天虛影就刷新在了那安所在的位置。雖然這理論上來說是一件概率及其低的事,但想要完全保護她,自己就不該再抱有這種僥幸心裡。
柒業看向那安握住水晶的手,靜靜等待着她的回答。
坦白說,那安是想過放棄這顆水晶就此退出的,當老鼠在她身後一次又一次拼命的撞擊房門的時候她就已經這麼想了。現在聽了兔的話,她更加覺得,隻要自己還帶着這塊水晶,今天的夢魇就永遠不可能放過她。
那安也看向了自己手心的水晶,現在擺在她面前的路無非就是兩條。放棄水晶從此離開虛影,離開戰鬥,也離開兔,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回歸自己之前的日常生活。或者,相信柒業。那安再次握緊水晶,然後又緩緩松開,擡頭看向了柒業。
“嗯,我知道了。”那安很是鄭重的看向柒業說道。
柒業聽到那安的回複也像是松了一口氣,轉身回房間去了。
“那安···”兔聽到那安的回答驚喜的同時也伴随着不安。
“相信柒業吧。”那安對兔笑笑。
相信柒業?是說她為什麼選擇留下來了嗎,還是···兔看了看那安又看了看柒業離開的方向。
她是相信他會兌現剛剛的承諾所以選擇留下了。它,也應該放心他會遵守和自己的約定所以放心那安留下來嗎?可是他提出的威脅不就是他想破壞約定的證明嗎?
想破壞約定的證明嗎?想破壞···難道···?
兔又一次看向那安,她隻是笑着看着它,沒再說什麼。
想破壞和破壞最終還是存在差别,隻是,在她看來,柒業已經成了可以如此信任的人了嗎?明明今晚剛經曆了這種事···
“相信柒業嗎···”兔輕輕嘀咕着。
“是啊···”那安應着,但卻不像是在回答兔的話。
兔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下定決心起身走到了柒業房間門口。柒業正在收拾床上原本的被單,然後從衣櫃中拿出一套新的重新換上。見兔這麼鄭重其事向自己走來,他有些疑惑的擡頭看向它。
“我們聊聊?”兔微微低頭問道。
柒業不置可否,隻是抱起之前的被單離開了房間,然後轉頭對還在客廳的那安說道:“你今晚先睡這。”
那安木然的點點頭便起身進了房間,然後目送兔跟着柒業進了另一個房間這才終于放下心。她看了看手機,現在已經是淩晨三點了,明天還得去上課。雖然那安知道自己應該立刻去睡覺,但是她确實一點困意都沒有。
兔跟着柒業進了另一間房,這是一個書房,進門的右手邊就是一整面牆的木色書櫃,上面放着一些難懂的物理學數學相關書籍和不少文件夾,門正對着的牆上有一扇較大的窗戶,窗下是和書櫃同色的書桌和座椅。
柒業将手中的被子放在椅子上轉身看向兔:“想說什麼。”
“你現在還是想帶那安去與更高級的虛影戰鬥嗎。”兔直切正題。
“第一塊水晶是她自己破壞的,我沒有趕上。”柒業并沒有回答兔的問題,隻是看向那安所在的方向皺了皺眉說道。
聽到柒業的話,兔有些不敢相信。它一直以為虛影刷出後是直撲向了那安,所以才導緻那安受傷,然後柒業才趕到救了她。畢竟它知道的時候,柒業就已經和那安在一起了。但如果柒業說的是真的,那便說明,它給那安帶來的危險比它想的還要大。
那安居然是被迫在睡着的時候獨自面對虛影了嗎?
兔感到渾身止不住的顫抖,那安本身對虛影而言也是很好的糧食,即使是一成虛影,隻要從那安身上吸取的能量足夠多,在戰鬥中也會慢慢成長。以那安現在那安攜帶水晶的數據存量至少是夠一個一成虛影一口氣成長到四成的。
如果是要那安獨自面對四成···兔有些不敢往下想。
“她比你想的更優秀,甚至獨自完成了一把武器的化形。”柒業出聲打斷了兔的思緒。
他知道解除兔的誤會可能會讓它更加自責,但也隻有這樣才能向兔證明那安有足夠的能力參與戰鬥。
“以後的戰鬥,我不會再讓她受傷了。”柒業再次緩緩的開口。
兔看向柒業,它感受到他言語中透露出的認真,它明白他的意思。誠然,比起那安毫無防備的自己面對一隻虛影,她和柒業一起去面對層級更高的虛影真的算不上有多危險,兔漸漸開始說服自己。
它明白柒業在向他保證什麼,索求什麼。而眼下,它也的确是更沒有立場說要保護那安的那一個。
思慮良久之後它終于擡頭說道:“那我隻有一個條件,不能帶那安一起去對付你一個人搞不定的虛影。”
之前還在訓練營的時候,柒業曾經做出過單挑六成虛影的事。當時把整個機構的人都吓得不輕,特别是研究人員那一邊。機構還為這件事特别頒布了一個條例:研究人員不得獨自進入虛影結界。但柒業這個寶貴的一級研究員馬上就向上提交了辭呈想要轉入戰鬥人員,機構最後隻能妥協讓柒業以研究人員編制加入戰鬥人員的排行,條件是他得繼續進行虛影相關的數據分析。
這件事算是這樣不了了之,但在這之後,關于有一級研究員可以單挑六成虛影的事就在機構中傳開了。雖然熱衷于傳言的大家并不知道這個一級研究員在與六成虛影的戰鬥中到底受了多少苦,但不管怎麼說,兔提出的這個條件為的就是給柒業限制一個上限,它隻會告訴柒業最多五成虛影的位置。
“可以。”柒業很是幹脆的接受了這個條件。
越高層級的虛影,其實也越難見到,與其繼續和兔扯這些,它現在能夠讓步答應告知相對基數更大的四成、五成虛影位置就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