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天氣晴朗的午後,繁華的尼莫港口停滿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船隻,來往間水手們互相攀談,勾肩搭背走進酒館。】
這是普通人的娛樂。
當然,這裡也有大人物們的娛樂方式。
【一扇沉重的大門隔絕的世界裡,歡呼聲喧鬧聲一刻不停,四周都是晦暗的光線,唯有中央的巨大圓形區域燈光耀眼。】
那裡站着一個金發的男人,高台上的人們為他歡呼,仿佛他是一位英雄。
然而并不是,他不是令人敬仰的英雄,他隻是卑賤的奴隸。
【在整個納切羅叫得上名号的人都心知肚明,這是一座地下鬥獸場,專供大人物們享樂。】
奴隸與猛獸們的生死搏鬥,血腥且刺激,人們歡呼,可能是因為赢了大筆的賭金,也可能被鮮血淋漓的場面激發了骨子裡的兇性。
至于輸家,人們不會關心輸家的命運,隻會在輸錢時惡聲咒罵。
【狂熱與嗜血是這的主旋律。】
偏有一人格格不入,她散漫地坐在貴賓席上,單手撐着臉頰,平靜地看着台下的鬧劇,沒有一絲波瀾。
一陣熱烈的歡呼聲又響起,金發奴隸又赢了,這是他的第七場勝利。
——他就是最後殺掉我的人?
【是。】
——他看起來弱小又不堪。
旁白沉默。
今天所有的場次已經結束,金發奴隸是唯一的赢家,他活了,付出了一點小小代價,比如斷了幾根骨頭。
他成功吸引到了他的買家,把自己的拍賣價格又翻了一番,越是強壯的奴隸,才越受歡迎。畢竟,誰也不希望自己的玩物還沒玩盡興就廢了。
“八百金币一次。還有人要加價嗎?”
“一千金币。”一道淡漠的女聲從貴賓席傳來。
“一千一次,一千兩次——”
“成交!”
一個奴隸能賣到一千對于普通人太過天方夜譚了,放平常,一個金币都夠買下好幾個健康的奴隸。
隻能說,鬥獸場的老闆好手段,不算坐莊,光靠擡價販奴就賺得盆滿缽滿。
【慕笙。】
嗯?你也要來躺躺?
【影子它……】
安心,反派對影子來說是老本行,不要質疑人家的業務能力。
旁白久久沉默。
慕笙終于舍得分一點注意力給它。
你不會是怕它吧?她問。
【問個問題,你們一副身體,我跟你說話的時候它能聽到嗎?】
應該不能。
【不怕。】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視野忽然多了一個人,是影子拍下的金發奴隸。
慕笙是影子身體的“租客”,可以共享影子的感知而沒有自主行動能力,借着影子的眼睛,她看到了被鐵索禁锢,傷痕累累的金發奴隸。
他被迫低着頭,沾了血迹和灰塵的金發糾成一撮一撮,狼狽肮髒,像他的奴隸身份一樣。
影子把他帶走,帶到了尼普頓号上。值得一提,影子的身份是尼普頓号的船長,而尼普頓号是納切羅裝備人員最精良的船隊之一。
尼普頓号歡迎一切不懼風浪的老小家夥們。
“頭兒!你回來啦!”
堆得老高的貨箱上突然冒出一個卷發腦袋。是妮娜,納切羅一個水文研究世家的小姑娘,三年前拒絕了家人給她的平穩生活,跑到尼普頓号當船員。
影子對她微微颔首,招手讓精壯的水手們把一個封得嚴嚴實實的木箱擡進船艙。
從吃水深淺以及船上的搖晃程度,妮娜輕易判斷出箱子的重量。
箱子很沉,妮娜小姑娘看了看手上的貨單,不是今天的貨。她很好奇箱子裡是什麼,不過她沒有深究,頭兒做什麼都有她的道理。
小姑娘無條件地信任自己的頭兒,尼普頓船隊的其他人也一樣。
【尼普頓的船長買下了她看中的奴隸,不過顯然她不打算為自己的船隊添新員,她想幹什麼呢?】
“藏寶圖在哪?”影子居高臨下。
金發奴隸筆直跪在地上雙手捆縛在身後,雙腿纏着粗鐵鍊,他無聲低下頭顱,頭發掩蓋住他的神情。
影子擡腳踩在他肩膀上,對方悶哼一聲暗暗與她較勁,直到他慢慢被壓彎了腰,影子終于滿意了。
“奴隸就該有奴隸的樣子。”
金發奴隸很髒,他擡頭時幾乎看不出他原本的面貌,一雙眼睛在陰暗狹窄的備用貨艙裡反襯得明亮如火。他不認為自己是奴隸。
【他的眼睛——】
看起來像某種猛禽。慕笙判斷道。
影子盡職盡責地完成自己的任務。它用鞭子抵住他的下巴,冷聲警告他:“最後一次機會,藏寶圖在哪?”
金發奴隸擡頭睨它,眼神裡流露出不加掩飾的輕蔑。
鞭子末端上的細小鐵刺閃着寒光。
【完了,它不會要把人打死吧?】
不至于。她的影子沒那麼容易被激怒,真怒了也隻會一刀封喉,絕不浪費力氣。
【它怎麼……扒他衣服?】說是衣服,實際上隻是布片勉強拼接在一起。
慕笙看着影子的動作心裡有所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