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部邊境的某個小鎮上。
這是劇情完結的第十個年頭,慕笙來到小鎮的第二年。
“慕笙,這裡!”幾位少女站在不遠處山丘上踮腳沖她揮手。
又是一年一度的鬥花節,小鎮最盛大的節日之一。鎮上的人會在這天采摘各種花草參加鬥花大會,鬥完花各自編成花環戴在頭頂遊行。
遊行期間青年男女碰上自己喜歡的人可以将花環贈給對方,也可以反過來向其讨要花環。
去年慕笙裝病沒有參加,今年……她看着身邊環繞的小姑娘們一陣頭疼。
“诶诶慕笙,這花你先拿着,一會兒我們教你編花環,很簡單的。”
“我這朵也不錯,你看……”
“——你那朵太小了,看看我的。”
慕笙接過花,真誠誇贊。
這朵花瓣獨特,那朵花色豔麗,連邊上的葉子都像禮物盒上的蝴蝶結,添彩又不累贅。
【是誰心裡偷偷嫌人家長得寒碜。】
首先排除我。慕笙信誓旦旦。
鬥花節鬥的是一個“奇”字,與衆不同,醜得清奇也是一種“奇”。
有了襯托,“這花真花啊,這草真草啊”都是一種誇獎。
花籃子很快就滿了。
“好了,我們該回鎮上了。”
有人走到慕笙身邊用手肘輕輕拐了一下她。
“不用擔心,你一定能拿個好名次的。”
“……謝謝。”能拒絕嗎?
鬥花的名次越好,花環遊行站位就越靠前,衆目睽睽之下中途溜号的難度就越高。
【哇!她們把最奇的花都給你了诶,世上還是好人多啊。】
閉嘴謝謝。
在少女們欣慰的目光中,慕笙毫無懸念拿到了第三名,毫無懸念被推到遊行隊伍前排。
出乎意料地,花環成品看起來還行,沒有想象中的醜,不排除看久了眼睛習慣的緣故。
【啧還是讓你逮着機會跑出來了。】
敢不敢别笑得這麼猖狂。
“慕笙!”
正當逃離人群的曙光近在咫尺,有人出聲叫住了她。一位少年撥開人群向她跑來,是鎮長的小兒子。
他非常熱情地同她搭讪寒暄,慕笙不能當做沒看到。
【慕……】
想笑憋着。
少年說了很多,慕笙人在此處心在神遊,直到對方把頭頂的花環摘下來遞給她,她才猛然回神。
對方紅着臉請求她收下,被她婉拒後,又失落地向她索要花環。
慕笙果斷把花環塞給他,這花環誰愛戴誰戴吧。
她的态度堅定且明了,拒絕了他的花環,又應他所求把自己花環給他,各退一步。
慕笙離開時,少年有些失魂落魄。
【我懷疑要不是這裡人多,你連花環都不一定會給他。】
或許。
“亨利。”少年轉身,一名瘦瘦高高的男人叫住他,“鎮長說有貴客來了,讓你過去找他。”
亨利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他父親的文書官,他來親自找他說明肯定有要事。在男人隐隐的催促下,他收斂神色終于動身。
鎮長在小鎮廣場不遠處的觀禮台上,他身邊站着一位黑袍男子,看起來二十餘歲不到三十,一舉一動卻比平常人多一分莊嚴肅穆。
亨利快步走到他父親身邊。
鎮長将他介紹給貴客之後,有意把話頭遞給他們,意在把他推出去,在貴客面前多少留下個印象。
他不能違背自己父親的意願,隻好硬着頭皮與對方交談,好在這位神父閣下并不難說話,但落在他身上的視線有意無意帶着一絲審視。
這讓他壓力倍增。
可能看出了他的窘迫,神父溫和一笑,話題轉到鬥花節上來。
神父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花環,贊歎道:“你手上的花環看上去真不錯。”
“呃,謝謝。”亨利頓了一下,不明白他的用意。
“所以能把它送給我嗎?”神父摩挲着袖口的銀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可是……”話剛出口,鎮長就在一旁眼神示意他不要亂說話,可真正讓他說不下去的,是這位素以和善溫良著稱的神父的眼神。
“能把它送給我嗎?”神父又問了一遍。
少年想要後退,腿卻紮根在地上一樣不能移動分毫。與其對視仿佛置身于兩年前被野獸包圍的困境中,凝固的空氣壓迫得他無法呼吸。
神父接過花環,禮貌緻謝。
【真不打算出去參加别的小活動嗎?】
不去。
【說不定會有驚喜呢。】
年紀大了,受不得驚。
【行吧,那——五、四……】
慕笙:?
【三、二、一。】
“笃笃笃。”
慕笙站在門後,沒有動。
誰?
【驚喜啊,你不找他,他就自己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