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對孩子的愛護,尤裡西斯應承了下來,當然,他也想見見那隻咋咋呼呼的小閃蝶,他最得意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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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毯鋪了一層又一層,花圃也是修了又修。
工蟲們伏在地上一寸一寸的鑲晶鑽,好讓宮殿能倒映出極光的穹頂。
希爾伽沒有坐在王座上,他已經沿着禮毯來回走了十幾遍,更是對着空氣演練了無數次。
毫無疑問他在緊張着,他在時間的煎熬中等待着那位的到來。
“萊因,快看看我的王冠正不正?”他拉住百無聊奈打哈欠的萊因哈特。
萊因哈特扶穩他的身形,頗有點無奈:“你已經問八遍了,正的不能再正了。還有,不要再走來走去了,蟲卵都快被搖勻了!”
“你到底在怕什麼啊?”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發問道。
“我…我!你這個沒有老師的根本不懂!他是我的老師诶!他一定會來檢查我的學習成果的,說不定還要順便考察我的産卵學,萬一…萬一他要是看出來……”希爾伽噤聲了,他抿住唇,手搭上自己的腹部,看着萊因哈特的眼睛中帶着點惶恐。
“不會的,不會有事的。”萊因哈特打斷他,安撫道:“你恢複的很好,你要相信你的身體。”
希爾伽低下頭去,他依舊在揣揣不安。他知道自己在擔憂什麼,無非是現在他的處境實在是窘迫不堪。
明明是盛極一時的王巢蟲母候選,如今卻被發配到這小小的子巢,甚至在第一次孕育中就失去了蟲卵。
看到他現在的境遇,老師一定會很失望吧。
正當他這麼想着的時候,殿外終于出現了動靜。
雄蟲們一步步向旁邊退開,露出幾隻漆黑甲殼的雄蟲和其身後的雌蟲。
“老師……”希爾伽邁近一步,與身量頗高的雌蟲對上了視線。
尤裡西斯隻是颌了首,并未接話。他停在原地,四處打量着宮殿的設計和有些緊張的年幼蟲母,看的希爾伽直心慌。
半晌後,他才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許久未見,希爾伽。宮殿的規格勉強達标了,那些雄蟲還算用心。但是,”
他審視的目光一下子變淩厲了。
“你的畫像呢?我想我應該教過你,蟲母應該同化整個子巢,首先要做的就是讓所有的蟲子都知曉你的面容。”
“是的,老師。我正在準備。”希爾伽弱聲道。
事實上他真的完全将這件事抛至腦後了,關于子巢蟲母的課他更是根本就沒用心聽。畢竟誰能想到他未來竟然沒成為王巢蟲母,誰又能想到蟲母還有考核期了?
他現在隻期盼尤裡西斯能睜隻眼閉隻眼,不要再抓到他更多的毛病。
但很快希爾伽就知道這簡直是天方夜譚了,他不應該忘記他這位老師是那麼的嚴厲古闆,墨守教條。
“希爾伽,你每天隻處理兩個時段的公務?”
“财政支出、軍備安排、工作分配、拓張計劃等等這些,你清楚多少?什麼?交給各自擅長的雄蟲完成了?”
“好吧,我們來問點輕松的問題,王蟲的侍寝周期是如何安排的?……你說你沒有安排?”
……
從宮殿到内巢這短短幾步距離,對希爾伽來說卻是如此漫長,尤裡西斯的問題他全答的支支吾吾,幾乎就要把“不學無術、荒淫無度”這幾個大字刻臉上了,問到後幾個問題時,希爾伽已經羞愧的編不出理由了。
尤裡西斯停下了腳步,皺着眉盯着他一語不發,那個眼神中夾雜着“不解、失望、譴責”這些複雜的情緒。
希爾伽就這樣對上了視線,然後由于心虛低下了頭。
天哪!他簡直是最不用功的蟲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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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伽被單獨喊進了内閣,阿拜蒙蒂斯一席王蟲正欲跟上,卻被那隻年長的雌蟲用眼神呵退了。
沒有蟲子知道那天兩隻雌蟲的談話内容,歌鳥的雄蟲們隻看到他們的殿下神情恹恹的,估摸着是聽了一些不好的話。随後一段時間,他們就發現自家蟲母完全進入了另一個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