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關店顯得我們更加理直氣壯,還更有‘無辜受害者’的味道,相信會促使國外不少既有眼光又富有同情心的投資人更快遞來橄榄枝。
愛你們的,
米莉安
“……不如我們去找米莉安吧,”阿爾法德提議,“正好能幫她一起跟埃及魔法部談合作……”
“但就像莉莉安信裡說的,我們不能都離開。堅守陣地是必要的,而且是決定成敗的關鍵部分之一。”帕薩莉搖頭,随即笑了,“所以我們輪流去找她,怎麼樣?”
“好主意。”
“你們是該喘口氣,正好這個時間我們也再去趟法國,幫你們做宣傳。”貝絲說,謝禮也點點頭。
帕薩莉和阿爾法德感激得不知說什麼好——他們是為數不多還願意來店裡坐坐的朋友。
但阿爾法德離開後不久,帕薩莉又收到了一封來自魔法部的訴狀——原告來自一個姓吉爾伯特的小純血家族,狀告他們的人偶産品“極度危險且違反倫理道德”,對未成年巫師身心造成了嚴重傷,向他們提出10萬加隆的索賠(其中包括聖芒戈治療費,護理費以及精神損失費等)。
這起官司自然很快又被報紙們知曉。報道過後,又一輪針對他們的攻擊洶湧襲來,一些極/端分子派貓頭鷹給店裡寄來了侮辱信,用謾罵和髒話指責他們竟敢傷害未成年巫師,更有甚者還在信裡夾雜了強力腐蝕劑和爆炸粉。
就在帕薩莉猶豫是否要再忍耐一段時間,等阿爾法德和米莉安在埃及的事情有眉目後再求援時,威夫特突然把特拉弗斯家的律師介紹給了她。
不僅如此,他和羅爾還帶着律師來到店裡。
“不要擔心,薩莉,這件事會過去的,一切都交給瓦萊麗就好。我們支持你。”威夫特說,用眼神示意身邊精明的年長女巫,羅爾也點點頭。
帕薩莉感謝了他們,目送他們離開。
次日,另一位有名的律師上門,表示願意出面幫她處理這個麻煩——不過,他不肯透露自己是誰介紹過來的。
帕薩莉和媽媽猜測可能是艾弗裡夫人。
“如果不是她,不會是别人了。沒有哪個律師不願意為自己的客戶們牽線搭橋——這對他們的生意有利。”帕薩莉說,媽媽也感傷地點點頭,眼圈紅了。
不過,她們最終還是選擇了威夫特推薦的那位——雖然可能性很低,但他們不希望給艾弗裡夫人惹麻煩,令她遭到家裡人的埋怨。
威夫特介紹的律師十分專業,幾乎一周不到就解決了問題,以至于阿爾法德聽說這件事後匆忙趕回來,差點就錯過了法官對他們的無過失宣判。
庭審剛結束,旁聽的威夫特就代表特拉弗斯家族在法院門口接受了記者們的采訪,淡然地對鏡頭表示“不僅因為帕薩莉和阿爾法德是我家的朋友,還因為我從他們的産品和理念中看到了充滿機遇的變革”。
接着,羅爾和卡羅家族也相繼表達了對A&P的支持,開始頻繁出入店鋪。
宣判後的一個月内,埃及、法國和羅馬尼亞魔法部也派代表前往A&P與帕薩莉,阿爾法德和一道回來的米莉安秘密會談了一次,正式發出了項目合作邀請,試行項目裡正有之前被英國魔法部否決的兩個通訊裝置。
消息見報後,再度引發了熱議。不過,這回情況發生了轉變:之前支持他們的聲音重新得以冒頭,一些立場不那麼鮮明的客戶也開始回到店裡來。
隻是大部分保守的大客戶們仍然按兵不動,靜觀事态發展。反對他們的聲音——來自報紙的抨擊、針對他們的商業打擊和擠兌也并沒消失。
“我們正計劃把之前的通訊項目重新遞交到魔法部,如果有些裝置需要升級,你可得加快動作了。”接到外國魔法部項目合作半個月後的某天,威夫特忽然跑來店裡,對帕薩莉神秘地說。
“但現在針對我們的攻擊并沒結束,說明大家族們還在背後使勁呢,”帕薩莉說,“提交合作項目隻會自取其辱吧?”
威夫特一個勁否認,催促她盡早做好準備。不管她怎麼問,他都隻是微微一笑,不肯再多透露消息了。
但事情果然跟他說的一樣順利——即便輿論變化微乎其微,可通訊項目的确又遞交到了魔法部并且他們很快收到了邀請去部裡陳述并參與旁聽表決。
項目中的兩個産品通過了批準,其他則進入“待讨論”程序。
不論如何,這都是個勝利。
消息一出,《預言家日報》首先發聲,刊登了一篇客觀陳述和解析魔法部意圖的文章。《魔法先驅》和《魔法要聞》見狀,也跟風出了兩篇探讨A&P産品技術的分析。其他報紙見狀,也嗅到了不同的氣息,陸續轉變了報道口吻,立場也變得中立客觀起來。
“這次的勝利得感謝外國魔法部。”米莉安說,“要不是它們,估計這些老頑固們的腦子不會這麼快轉過彎來。”
“但我覺得那隻是一部分原因,”阿爾法德皺眉說,“那些老派不會因為外國魔法部的動向而輕易妥協。鑒于之前我們的處境,我已經有一陣沒有跟那些老客戶打交道了,因此不清楚具體怎麼回事。但我想這件事或許跟近期大家族家長們之間流行的一件事有關。”
頓時,帕薩莉和米莉安因此次勝利而綻放出的笑容淡了下去,有些緊張不安地彼此對視了一眼,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準确地說,是跟一個人有關——隻是,我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麼,以及會不會對我們不利。”他擡眼看了她們一下,表情嚴肅慎重,邊說邊思索,“我也是最近才聽到風聲的——這個人在圈子裡受歡迎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隻是那時候我們被孤立,所以……”
“别解釋那麼多了,阿爾,所以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快說呀!”米莉安催促,帕薩莉也着急地點頭。
“好吧,名内爾、諾特和馬爾福他們的家長最近很迷信一個不知打哪來的巫師,說在這個巫師的指點下,他們家在國内外的投資翻了一番,尤其是一些已經被認為沒有價值的,正在迅速起死回生。而且,這個人還幫他們處理了很多麻煩的事情——嗯,估計是那種見不得光的事。”
“因此,我懷疑魔法部這次突然又願意重新考慮之前否決的項目,會不會是因為這個人的影響?部裡說得上話的人中,有相當一部分就是那些大家長們。我甚至不确定爸媽有沒有跟這個人接觸。問題是,我們對這個人一點都不了解,這時候才突然聽說……”
“你懷疑他是個騙子,把大家都騙了,然後老派們反悔,重新打壓我們,對嗎?”米莉安問,跟帕薩莉對視一眼,“可以後的事現在我們消息不足,也說不準。就目前看,我們沒吃虧。這樣的話,倒不如把握好這次勝利,搶占先機。”
“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可以收集關于這個人的信息,再做判斷。”帕薩莉也贊同地說,随即對阿爾法德露出替他高興的微笑:“我想,你也該回家跟布萊克先生和夫人吃頓飯了。”
阿爾法德點了下頭,不好意思地笑了,伸出手指掃了一下鼻尖。
“既然你們已經度過了風波,是不是我們也可以馬上回埃及了?基地還等着你呢。”一直以來在店裡轉來轉去,對他們讨論完全沒有參與的奧古斯特回過頭問米莉安,得到了一個沒好氣卻又不失親近的白眼。
“你們在一起了?”送米莉安離開時,帕薩莉終于忍不住低聲問朋友。
米莉安有點不好意思,點了下頭。
因為阿爾法德也在,帕薩莉隻好忍住心裡的一堆問題——事實上,自米莉安回來後,他們一直都在為A&P的事情忙碌,周圍也總有男士,因此哪怕奧古斯特總出現在周圍,她注意到了他跟米莉安之間的親密氣氛,也沒機會跟朋友确認這件事。
“我回去就寫信跟你詳細彙報,”米莉安跟她擁抱告别時咬耳朵,“别為我擔心。”
帕薩莉瞪着奧古斯特,對方沖她咧嘴一笑,揮了揮手,把手臂伸給了米莉安,然後帶着後者幻影移形離開了。
當晚,阿爾法德也提早離開店鋪,回了布萊克家。
因此,當威夫特和羅爾突然現身A&P,邀請她一道參加他們的慶祝派對時,帕薩莉還沒完全從失落中走出來。
“你會喜歡的,我們在我蘇塞克斯郡郊外的鄉村别墅裡,一切都布置好了。有不少老朋友……”威夫特絮叨着,口吻聽上去興高采烈,羅爾的臉上也一片喜色。
帕薩莉有些心不在焉——一方面擔心阿爾法德是否能順利跟家人和好,另一方面,失落過後,她有點不忿:米莉安還是跟奧古斯特在一起了。
“可我已經跟媽媽說過了,得回家吃飯。”
“就隻喝一杯酒,聊一聊,不會耽誤很久的,我保證,頂多半個鐘頭。這次議案能通過,有不少朋友出了力。他們很欣賞你,很想見一見你。”威夫特說,聲音裡甚至出現了一絲顫抖。
聽到有很多幫過忙的人出席并想見她,帕薩莉猶豫了一下,答應了——阿爾法德不在,她就得承擔起應酬的活。
于是,她擡起手腕,點了一下金表——這是用媽媽送的成年禮改造的通訊裝置。
對面立刻傳來了媽媽的聲音:“怎麼了?親愛的?是不是要晚一點回來?”
“是的,媽媽。”
“去吧,别太晚回來。”
威夫特和羅爾看着她的通訊裝置,眼睛不約而同地閃了閃。
派對所在地是純血家族成員們典型的冬日度假地:房子有着樸實的褐色磚石外表,上頭爬着藤蔓植物,四周由不太高的石牆随便圍住。但幾步之外就是大片整理過、方便打球和做其他戶外活動的空地,更遠處則有連綿不絕的叢林方便打獵和探險。
此時還是早春,傍晚的戶外依舊很冷,因此他們幾個直接通過A&P的壁爐來到這裡。此時,帕薩莉端着一杯蜂蜜酒,站在窗邊朝外看,終于得以放松适才因挂着客氣假笑而僵硬的面部肌肉,慶幸這些純血家族的年輕人在邀請她打牌、玩桌球并擲了一輪魔法飛镖後,放過了她。但這不意味着能擺脫他們的視線——她總能感覺到周圍人雖然都在做着自己的事,可實際上還是分散出了一些注意力在她身上。
這當然可以理解。畢竟純血家族們就是這樣。況且這是為了A&P以及所謂“共同勝利”而舉辦的慶祝活動。作為事件的主角之一,當然會得到更多關注。但能忍耐這些目光不代表能習慣。
她按捺住自己,直到外頭的夕陽迅速沉入遠處的樹林,周圍變得灰暗下來才回過身,想找威夫特表示要離開了。
然而,他并不在場内。甚至羅爾和卡羅他們也不在。
周圍全是剛才交談和玩過遊戲的人,與她的目光相遇時,沖她友好微笑地點頭,有些再度邀請她加入他們的遊戲。
帕薩莉婉拒了他們。
就在她思考是否要自行離去時,威夫特的聲音忽然從二樓的樓梯口傳來——他突然出現,清了清嗓子,人群立刻安靜下來,也停下了手裡的事。
“感謝大家對這次項目成功通過做出的努力,”他說,“我們都見識到了先進魔法背後蘊含的價值,感謝A&P,感謝薩莉的付出。”
掌聲響起,人們贊賞地望向她。
帕薩莉微笑地舉杯回應朋友,然後是在場的其他人。
“但在場的很多人知道,這次的成功更多是得益于一位朋友——我們都知道他有多忙。可今晚,他撥冗前來跟我們一道慶祝這屬于我們、當然也是屬于他的小小勝利……”說到這裡,威夫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起來,人群裡也立刻發出一陣陣興奮期待的嗡嗡聲。
“讓我們歡迎‘黑暗公爵’先生!”他頓了一下,賣了個關子後,高聲說。
人群一下子歡呼起來。
帕薩莉忍住因這個名字想皺眉的沖/動,維持住了禮貌的微笑,随人群望向二樓,同時不動聲色地啜飲了一口杯子裡的蜂蜜酒。
隻見一個颀長的人從陰影裡緩步走出來,身穿黑色長袍,帶着銀色的面具。
他走到二樓的樓梯口時,人群的喝彩聲更響亮了。
“很高興在這裡見到大家。”他說,聲音輕柔且帶着一種獨特的寒意,像落在草地上的晨霜,卻出奇地讓每個人都聽得很清楚。而且,随着他的出聲,室内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我相信聚在這裡的我們,不僅是為了今天的成就,”他說,明明臉沒有轉動,可房間裡很多人都露出了激動自豪又相當榮幸的表情,顯然感到當下他在認真地看着他們的臉和眼睛說話,尊重且肯定他們的付出。
帕薩莉也有這樣的感覺,甚至覺得那張銀色面具下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的時間有些太長了。
“因為這隻是一個開始。”他說,“我們更是為了明天。”
人群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