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薩莉瞪了她一眼。

“哦，隻是阿基姆2最近的信裡總提到你——我想你該知道這件事，”米莉安頗具暗示意味地笑了，帕薩莉則對此充耳不聞。

到了晚上，店裡迎來了有史以來最熱鬧的一次聚餐，除了媽媽，帕薩莉和阿爾法德外，幾乎所有朋友都來了——米莉安，奧古斯特，威夫特，羅爾和未婚妻，以及梅勒姐弟。

因為都是年輕人，所以沒一會大家就彼此熟悉起來，交流各自的經曆，打牌和占蔔，每個人都接受了貝絲的測算并興緻勃勃地進行了一番讨論。

這是一個愉快的夜晚。

“所以，米莉安會跟那位奧古斯特在一起嗎？”回家之後，媽媽仍然意猶未盡地問。

“或許吧，不論怎樣，我都希望她不要受到傷害。”

“我記得你曾經對他挺有好感來着。”媽媽開玩笑地說。

“他相貌英俊，也挺聰明，是挺讨人喜歡，”帕薩莉大方地承認了，随即話鋒一轉說道：“可他的個性——尤其是某些觀念太随便了。随便插足别人的感情是很不道德的，不是嗎？”

“這倒是。”媽媽點頭贊同，繼而感興趣地又說：“但我還不知道阿基姆對你印象也不錯。”

“别聽莉莉安亂說，”帕薩莉不以為然地反駁，“她一直都這樣，不過是想有個也談戀愛的朋友一起聊情感話題罷了。”

“好吧。”媽媽寬容地笑了，“但我很高興看到你有這麼多朋友，薩莉。”

“還有我的魔法和你。”帕薩莉補充，并給了媽媽一個擁抱，覺得現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踏實和熨帖。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要是湯姆也安安分分的就好了。

米莉安一直在英國呆到了萬聖節之後才走——她離開沒多久，奧古斯特也緊随其後，走之前跟阿爾法德達成了為期一年的交易：合作存續期間，他店鋪的部分經營權和收益中的50％讓渡給A&P。A＆P可以決定他店鋪的經營模式，也可以出售A＆P的産品，但條件是得保證協助他本人新老産品的銷售。

【好吧，我承認，我看走眼了，他不算是個隻想着女人的草莽】

對此，湯姆評價。

帕薩莉撇了撇嘴，按捺住想翻白眼的沖/動。

【他的算盤打得不錯——這麼做既可以從利益上更靠近心儀的女人，又能沾你們的光。哪怕最終女人沒追到手，他也不虧】

“我不明白，為什麼你總能對同性别的人這麼刻薄。”雖然也有些認同他的猜測，可帕薩莉最終還是忍不住反駁。

【我隻是就事論事罷了。何況，現在你對他也沒什麼好感，不是嗎？】

“你要是能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也這麼客觀就好了。” 帕薩莉諷刺——每逢他對别人指指點點，她總會氣不打一處來：他為什麼不看看自己闖的那些禍呢。

【……到時候，你可以做出自己的判斷】沉默了一陣，他低聲說，突然示弱的語氣讓帕薩莉一下子熄了火。

但沒一會她的理智還是占了上風——不理論如何，還是得把事情徹底弄明白再做出決斷。畢竟那是關乎人命的大事——如果他真的做了，那麼哪怕不揭發，她也得跟他劃清界限，免得惹禍上身。

然而，即便如此，她心底依舊懷抱希望——他并沒有傷害别人并且很快就會回來澄清一切。

可當聖誕節來臨，緊接着新的一年到來，湯姆依然杳無音信。

不論帕薩莉怎麼試探和逼問，他都對自己的近況和所在位置諱莫如深。她也沒有途徑确認他是否真的控制家養小精靈害死了史密斯夫人。

好在店鋪生意和政府支持的小巫師安全戶外活動項目進展平穩、順利，媽媽的身體狀況穩定，阿爾法德和布萊克夫人的關系也有所緩和，不再總催着他“回家看看”以及“跟艾格妮絲多相處”了。

帕薩莉推測，得益于兒童戶外安全活動項目的成功落地，阿爾法德在權貴圈裡證明了自己除出身外，還有能力。當然，這也離不開後來他後續在魔法部的活動——頻繁露面和社交，并為某些政客提供贊助。最近，在他的宣傳和溝通下，魔法部的通訊部門正在考慮帕薩莉的通訊便利計劃，這進一步讓人們更多地開始關注他的能力、魄力和心計。

“跟當局保持密切聯系對我們有利，”對此，阿爾法德私下跟她解釋，“我也不喜歡那些虛僞的老家夥，尤其是好些人沒本事，還喜歡指手畫腳……但不得不承認，他們的社會關系網最廣，影響力最大……”

“我知道，阿爾，你不用解釋。”看見朋友顧慮自己的感受，帕薩莉心裡一暖，忍不住也安撫地說，怕了拍他的手臂，“事實上，我很為我們高興——如果我們能在高層說上話，以後做事時面臨的阻礙也會少很多。如果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阿爾法德看着她，灰色的眼睛透露出溫暖的笑意來，讓他看上去有了從前無憂無慮的模樣，“說到這個，的确有需要你出力的地方。”

“哦？是什麼？”

“申請專利和參加公會準會員競選。”他說，眼中透露出躍躍欲試和勢在必得，繼而拿出已經準備好的申請資料，“喏，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就等你愛文件上簽名和出席活動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這些，但我是這麼計劃的——假如你能加入公會成為準會員，加上我在魔法部使使力說不定五年内你就能成為正式成員，然後國際魔法師聯合會成員之類的……”

“我願意。”帕薩莉說，“你放心，成為能幹的女巫是我的目标。而且我也要照顧媽媽，所以肯定需要錢和地位做物質保障。”

阿爾法德這才放心地露出了微笑。

見他最近精神振奮，她很為他高興。

不過，通訊項目一直拖到了快夏天才得到了結果——魔法部通訊部門最終否決了他們的項目，理由是新技術恐怕會帶來不安定因素。

“實際上他們隻是害怕觸動太多人的利益，畢竟貓頭鷹養殖和培訓是很大的收益——通訊簿跟相關供應商已經建立了多年的合作，不可能輕而易舉同意。”勒梅姐弟聽說了這件事，立刻跑來店裡安慰他們，謝禮一針見血地指出，貝絲也點點頭。

阿爾法德一臉冷峻嚴肅，陷入了沉思。

“但再多年的合作本質也隻是出于利益考。假如我們能給出更具誘惑力的前景，他們未必不願意接受……我再去争取一下，我記得特拉弗斯家有一門遠親跟通訊部副部長有私交。”威夫特頓了一下提議并看了一眼羅爾，後者也點頭表示可以再去動員一下自己的上司、安全與健康部門第一秘書，讓他也想想辦法——畢竟以後還能從别的A&P提議項目裡賺錢，他們想必也願意盡一份力。

“嘿，打起精神來。我們還有别的生意呢。反正目前我們已經靠着小巫師安全戶外活動項目吸引了人們的注意力，不如借機搶占更多的市場——我注意到最近很多大商戶都在向魔法部、甚至公會提交這類公益性項目議案，趁他們還在關注那邊，我們可以把他們的顧客吸引過來。”帕薩莉鼓舞大家道，說着又拿出了幾份新項目方案。

“家庭生活改善計劃——‘四口之家：主婦好幫手系列’，包括家務裝置，兒童看護人偶，家庭安全泳池和小型運動場……你是怎麼想到這些的？”威夫特和羅爾凝重的表情松動了，邊看計劃邊感歎。

不同于以往針對不同客戶群體推出某些單獨或系列産品，帕薩莉受到這次兒童安全戶外活動項目啟發，相出了打包産品的銷售策略。

“它跟‘批發’的概念很像，但能夠為整戶家庭提供全方位産品，不同的地方在于針對不同結構的家庭，套餐中包含的産品也不一樣。但所有産品都是我們現在所有的——這種辦法能帶動一些需求一般的産品銷量。”

阿爾法德看向帕薩莉，露出了恍然和贊賞的微笑。

“我贊成。我們可以先把通訊項目放一放。”思考了一陣後，他表态，然後舉起了手，看向威夫特和羅爾。

“可如果是這樣，我們幫不上什麼忙了。”威夫特把議案放下，搖了瑤頭，“畢竟這些産品是A&P自己的，跟政府沒有關系。”

“不會。”一直沒吭聲的謝禮突然說，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我認為如果你們想做成一番事業，就不要拘泥于依靠一個或者兩個人的力量。團隊合作更重要——哪怕不入股，你們也可以簽訂合作協議。畢竟對于帕薩莉而言，過硬的産品是她證明自身的途徑，可對于你來說，這些隻是敲門磚。如果你們能借助A＆P的産品向外界證明自己在社交、協調和執行方面的能力，以後也必然有機會開展自己獨立的事業。那樣的話，你們和A＆P還能形成一個相當穩固可靠的陣營——總之，我認為，現階段，特拉弗斯和羅爾完全可以繼續在完成本職工作的基礎上，為A＆P做一些宣傳，從而開拓一些可能的新項目……”

“說得對，如果你們真做得不錯，我們也願意幫忙——我們在法國也有點關系。”貝絲舉手說，見其他幾個人既詫異又驚喜地看着他們，聳了聳肩：“别誤會，我們隻是覺得一起弄點名堂出來挺好玩。”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裡，帕薩莉馬不停蹄地改良和開發産品并将專利和公會準會員申請發了出去。

阿爾法德、威夫特和羅爾則繼續為産品宣傳和合作奔走。

謝禮則回了一趟法國。

到了六月初，專利申請批了下來，也到該為競選準會員準備的時候了。

“别擔心。你這次一定能競選成功。”貝絲安慰——這次她也要參加競選。

帕薩莉點點頭，仍然有些緊張——畢竟現在她的前途不隻是自己的了，還關系到阿爾法德的。

【你沒必要緊張，憑借實力，正式會員都該是你應得的。何況，我猜那個法國佬肯定也幫你做過宣傳了。再算上布萊克的努力，這次你會如願的】湯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帕薩莉點點頭，稍微安心了一點。

果然，正如他所預言，她成功被選為準會員。謝禮第一個上前給了她一個擁抱，然後懷爾德史密斯、米蘭達－戈莎克以及上次通過他和貝絲認識的兩位煉金魔法師都來表示了祝賀。

“相信你能再接再厲，梅爾賓斯小姐。”懷爾德史密斯說，沖她肯定地微微一笑。

“謝謝您，我會的，懷爾德史密斯小姐。”

“早日成為正式會員，帕薩莉。”米蘭達擁抱她時充滿鼓舞地說。

“我會努力的，謝謝你，米蘭達。”

“如果你願意定期來法國參加我們的沙龍，我們願意為你安排住處。”其中一個煉金術師說，另一個也沖她笑着點頭。

“來吧，我還可以帶你四處轉轉。”謝禮也立即說，蒙着陰翳的藍眼睛看向她，透出期待。

“謝謝，我會考慮的。”帕薩莉滿臉通紅，既高興榮幸又有些不好意思。

成為了公會的準會員後，A&P收到了很多國外的合作和訂單。

對此，阿爾法德很高興，社交時一貫的距離感裡也帶上了一種能感染人情緒的積極和熱情。不過，他、威夫特還有羅爾還是告訴了帕薩莉一些并不樂觀的信号。

“我們還是沒法從魔法部拿到更多有價值的合作項目——我，威夫特和羅爾努力到現在，沒有人松口。隻有赫爾曼隐晦地告訴我們，除了兒童健康和母嬰用品，我們甭想碰交通、通訊和安全防護之類的。”阿爾法德皺着眉頭說，“可我認為我們需要給巫師界帶來一些新鮮血液。現在的魔法部太守舊了——通訊，交通，安全和醫療需要一些改革，讓人們過得更舒服。這個過程肯定能産生更多的新需求和收益……因為害怕丢掉以前的産業而造成損失，就總守着原來的那一套根本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