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鎮定,高傲和漠然回到了臉上,他又是她熟知的湯姆-裡德爾了。
帕薩莉的心奇怪地抽動了一下,感到有些遺憾,但什麼也沒表露出來,而是慢慢開口回答:“我猜,你在找人。”
湯姆沒說話,但揚了揚眉毛,示意她繼續。
于是,她小心地将答案補充完整:“我想,或許你在找你的父親?”
對面的人呼吸一下子變輕了。
她也不由自主地再度緊張起來,開始飛快解釋——安撫對方可能會爆發的怒火:“你剛才提到了20世紀的霍格沃茨畢業生。而據我所知,二十世紀魔法界的大事似乎隻有剛剛開始不久的大戰,鄧布利多教授要對抗著名的黑巫師格林德沃。可鄧布利多教授不是二十世紀畢業的。因此,你要找的、二十世紀畢業于此的,最有可能就是……而且,你挑了這個時候……否則完全可以白天過來。”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低了下去,輕到幾近耳語——
因為這一瞬間,湯姆一言不發地注視着她,卻幾乎贊許地笑起來,神情既興奮又熱切——不論對他還是帕薩莉,都有些過于直白了。
她率先移開了目光。
而這次,他并沒有退縮,而是繼續凝視她——像要将她的目光抓回來一樣,呼吸再度變得急促,左手動了一下,似乎想要擡起來,可下一秒又頓住。
這個動作讓她突然想起之前他們在走廊上為了她未來結不結婚而吵架那次,他也做了一個類似的舉動。
她有些不敢肯定——他應該是想抓住她,但又克制住了。
按常規來看,他應該是覺得厭惡,想要動手打人——因為最煩别人揣摩他。
帕薩莉能想象出他被袖子遮擋的手一定緩緩握成了拳後,又再度松開。
可她有種感覺,不論是那次還是這次,都不屬于常規的範疇。
不過,她不想探究,一點也不想。
興許,她該說點别的,而不是坦白自己如何猜到了他的意圖。
幾乎是立刻,帕薩莉的内心接着湧起一股相當強烈的愧疚、同情以及——憐惜之情。
畢竟,她已經找到了媽媽,雖然依舊無法一起生活,但好歹團聚了,并且确信這位至親還愛着她。
而他呢,母親已經去世,不明身份的父親對他懷有何種感情還全然未知——
那位父親是否知道并欣喜于他的存在呢?一想到這個,帕薩莉的心就劇烈而不詳地收縮了一下。
依據她自己的經曆看,答案很可能是否定的。
不然,那個男人為何會離開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呢?
她吸了口氣,卻感到似乎沒多少空氣如願以償地進入肺部,胸口依舊憋悶不已。
湯姆也不是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他情緒中細微的畏懼就證明了這一點。
可問題是,總體而言,他對這位素未謀面的父親抱有一種樂觀的期待。
因為,除了出身和性格外,他身上有相當一部分外在條件都是值得驕傲的——頭腦,天賦,觀察力,個子,以及相貌——雖然在她看來并沒有什麼特殊吸引人的地方,但根據絕大多數女生的審美來看,也算不錯。
再加上如果願意,他可以變得很讨人喜歡——僅僅隻需要收斂壞脾氣,改一改那堪憂的人品就行——他當然知道什麼是對的,隻是覺得那無法帶來什麼好處,因此不想去做。
沒人會拒絕有這麼一個優秀的後代。
所以,他有這個自信,也不是沒有道理。
她猜對了。
在長久地盯着她、眼中的情緒起起伏伏、最終沒能讓她同他對視後,湯姆撇了下嘴,慢慢平複了表情,收斂了情緒。
不過,她還是感覺到,他好比被撓到癢處,高興的同時、又有些羞于表達。
但接着,他又抛開這些情緒,彎了彎嘴角,迫不及待地輕聲開口,大方輕快地坦白起來:“不得不說,你的情況給了我啟發,讓我改變了主意,突然覺得,弄清我是怎麼到了沃爾慈善院是很有必要的。我跟你說過,我的母親把我帶到了那裡,然後抛下我死去。”
時隔多年,再度聽到他主動提及這個話題中禁忌的主角,帕薩莉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她死去,隻能說明她是個可悲的麻瓜……畢竟女巫不會因為生産而死亡,哪怕她的确是選擇丢下我的,我記得那種感覺。那麼,一個卑微的麻瓜如何生出一個強大的巫師呢?”他看向她,愈發興奮了起來,微微張大眼,呼吸變得更加劇烈,借着昏暗的光線,帕薩莉甚至看得到他因情緒激動而漲得更紅的兩頰,“因此,隻有可能是我的父親。”
“不得不承認,我對他産生了一些興趣……”
然而,看着他滔滔不絕地開始做着各種猜測和推理,并大談特談自己目前為止的發現與進展,帕薩莉内心隻覺得越來越煎熬和難過——正像他剛才所說,也如她所猜測的,她的身世從某種程度上燃起了他的一絲希望和期待。
對從未謀面的、另一位至親的期望。
然而,事實卻很有可能會像她所擔心和害怕的那樣,讓他大失所望。
她甚至甯可他跟人打一架——哪怕被揍得鼻青臉腫,也比遭受這種傷害好得多。
畢竟沃爾慈善院的大部分人——湯姆尤其如此——身後一無所有,幾乎從未嘗試過期待他人的情感回饋,因此,當終于鼓起勇氣伸出試探的手、卻遭到現實的無情拒絕時,那又會給他們帶來怎樣的傷痛
想到這裡,帕薩莉不禁再度屏住了呼吸——她可不覺得湯姆能安然扛過這種打擊。
或許看上去兇悍、霸道又強壯,但她知道,他和她一樣地敏感和——脆弱。
否則他不會這麼容易生氣,這麼容易激動。
她情不自禁地捏緊了袖子下的拳頭,如果真的遭到這種打擊,他很可能永遠也無法從中走出來。
興許他的内心會永久地留下一個空洞。
帕薩莉咬住了嘴唇,幾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上前懇求他不要這麼高興——
可現在,湯姆正走到了放校友記錄的桌邊,邊翻看邊不時回頭對她說幾句話,帶着少有的放松。
不過很快,他注意到了她的心不在焉和情緒低落——正如她對他的情緒很敏感一樣,他隻要稍微注意一下,也能發現她的不對勁。
幾乎是立刻,他身上的輕松愉快就開始消退,變得有些不快起來:“好吧,你在想什麼?又出了什麼事?”
帕薩莉心裡一緊,可又不想說謊——也不能說謊,他會察覺,于是隻好斟酌了一下措辭,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擔憂和提醒:“如果知道了你父親的身份,之後要怎麼辦?”
湯姆的身體立刻變得僵硬起來——臉拉了下來,下颌也微微繃緊了。
他瞪着她,微卷劉海下的眉毛似乎都沉了下來,讓那雙眼睛顯得更加陰郁,他的呼吸也又一次急促起來。
咬了一下牙,好像嘗到了檸檬似的,他的颌骨那裡立刻浮現出了一道肌肉線條。
可帕薩莉卻反而松了口氣——他生氣了,而且氣得不輕,說明顯然明白了她暗示性的提醒:他千辛萬苦找到的父親,很可能并不願意見到他。
此時,她不害怕他的怒火,隻想盡可能減少他的期待——這樣在最令人痛苦失望的事實降臨時,他不會毫無準備和抵抗力。
畢竟,她體會過這種可怕的滋味——不是一次兩次,不是一天兩天,而是連續、不間斷地持續了數年時光。
在一次次地滿懷期待後,又一次次地失望,緊接着焦灼而磨人的疑慮猶如不散的陰雲般,時時刻刻折磨她:她也會忍不住懷疑媽媽不來接自己,會不會并不是因為出了什麼意外,而是不想要她、不再愛她了,所以用一個謊言來暫時安撫她,最終讓她自己在時間的流逝中漸漸明白,繼而變得心如死灰。
而若不願相信這種懷疑——或不願屈服于此的話,她便隻好獨自掙紮,在一次次沮喪、自厭和失落中重整旗鼓。
然而,每一次的坍塌和重建都伴随着持續而強烈的消耗與痛苦,以無人知曉的方式猛烈拉扯、甚至撕扯着她的心,讓她總是奇怪,自己居然還活着,沒有因此患上、并死于某種心髒方面的疾病。
但出乎意料的是,即便十分惱怒,湯姆卻在閉眼深深吸了口氣後,忍住了沒發火,隻擡高下巴瞪着她,以堅決的語氣硬邦邦地迅速說:“你總是想得太多了,我不會做什麼的。哪怕得知了他的身份也一樣。我什麼也不會做,對方什麼也不會知道……不像你……”
說到這裡,他盯着她突然停住,轉而咬緊了牙關,壓下下巴,渾身僵硬,雙手不自然地垂在身體兩側,冷着臉陷入了沉默。
見狀,帕薩莉的心再度奇怪地擰了一下,緊接着升起一種隐秘的期待——前所未有地希望他能像之前許多次那樣,對着她一股腦發洩冷嘲熱諷。
因為那樣的話,他們可以吵一架,他能借此釋放她施加給他的壓力和勾起的怒火。
至于她自己——媽媽愛着她,她們已經算是團聚了,所以湯姆任何與之相關的惡言惡語都傷不了她——好吧,倘若他扯到艾弗裡家,那也不打緊,她有媽媽,而且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這回不會再同上次一樣狼狽了。
可對方卻不再開口了——
又來了,自斯拉格俱樂部喜訊過後時不時的小心和克制,讓人摸不着頭腦又心煩意亂。
帕薩莉的手忍不住動了一下,緊張起來,開始猶豫接下來是否要故意激怒他,但——
湯姆搶先一步做出了決定——擡了下下吧,恢複了一貫的矜傲,冷淡又克制地表示:“我們該回去了,已經夠晚了。”
說完,他一揮魔杖,輕聲撤掉了屏障魔法,輕輕拉開門,走了出去。
她錯過了最佳時機。
最後,她也沒有去廚房,而是心情沉重地回了寝室。
接下來,從備考、考試到最後出成績、收拾行囊這段時間裡,帕薩莉都有些心事重重,哪怕她如願以償地拿到了十二個O,能按照計劃的那樣,将這個作為暑假去見媽媽時給對方的禮物;哪怕湯姆在冷着臉不理她幾天後,又重新開始跟她說話,也都沒能讓她徹底擺脫這種心理負擔。
因為帕薩莉感覺得出來,對于她的提醒,湯姆雖然聽明白了,卻并沒有聽進去——證據就是他再沒同她談論過這個話題。
并且,從對方再度恢複的笃定、傲慢和自如态度中,也能看出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弄清這件事,且并不打算再跟她透露一星半點調查進展——既然她對此并不看好的話。
發覺這點後,她更擔心了——随着時間的推移,面對湯姆始終回避這件事的态度,帕薩莉開始變得有些焦躁,連一貫有些大大咧咧的穆麗尓都有些感覺出來了。
當然,這位朋友的出發點總是跟戀愛有關,于是她們兩個免不了又進行了一場場老生常談的辯論,最終誰也不服誰。
離校這天,幾個人坐在一個包廂裡時,穆麗尓再度意有所指地大談特談起戀愛經驗,逼走無法插話的阿爾法德和伊格内修斯後,點燃了争論的戰火。
雖說之前在廚房鬧得不太高興,但随着考試結束,那段小插曲引發的尴尬氛圍自然而然消散了——究其要原因,如帕薩莉和米莉安私底下分析的,還是因為穆麗尓和伊格内修斯誰都不是記仇的人——
臨溜走前,伊格内修斯和阿爾法德都給了她一個同情的眼神,穆麗爾見狀,不客氣地叫他們趕緊走,否則就要給阿爾法德介紹女朋友并安排六人約會——柳克麗霞和伊格内修斯,她和自己的男友,以及阿爾法德和他所謂的未來女朋友。
兩個男生吓得立刻做了個鬼臉,關上門跑了。
“十二個O都不能讓你高興一點,不是陷入了暗戀是什麼?”他們一走,穆麗尓立刻把下巴昂得高高的,理直氣壯地對帕薩莉說,接着又苦口婆心地勸道:“真不知道你在顧慮什麼,難道他來自十二純血家族?那你也沒必要太自卑呀,你不是一名艾弗裡嘛?”
“根本就沒有那樣一個人,我也不是艾弗裡家的人!”帕薩莉有些惱火。
“哦,真不知道這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穆麗尓翻了個白眼說,以更高的聲音蓋過了她的,“不就是一個男生而已,在座的都有喜歡的人,包括我自己。别不承認啦,我看得出來,你在為男生心煩……”
帕薩莉瞪着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對,她的确在為“男生”“煩惱”——但湯姆就像是弟弟一樣,而她好比姐姐擔心弟弟受到沒法自愈的傷害一樣關心他,僅此而已。
“你太不坦誠了,”穆麗尓見她抿緊嘴巴一句話也不說了,不甘心地嘟囔道,“但我們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帕薩莉立刻小聲地堅決反駁,“我不會喜歡上任何人,不會跟任何人談戀愛,更不會結婚。”
穆麗尓扁了扁嘴,最終沒再争下去,轉而去關注柳克麗霞和米莉安,詢問她們的感情狀況。
帕薩莉憂郁地用食指和拇指揪着下嘴唇,意識到她的注意力已經過多地被湯姆所占據,以至于連穆麗尓都有所覺察。
這不對。
很不對。
但他就像她的親人,當他出現了狀況,她怎麼可能不擔心呢?就像是當初為媽媽的安危憂心忡忡一樣。
隻不過,當然,湯姆不能跟媽媽比。
她努力給最近對湯姆的關注下定義、做分析,直到火車快到站時,才感覺稍微安心了一些。
分開時,米莉安捏了她的手一下,眨了眨眼,趁着擁抱告别時,悄悄笑着湊近她耳朵低聲說:“好啦,即便他調查什麼事情不告訴你,那有什麼大不了的呢,開心一點,你們馬上就要過二人世界了,到時候想怎麼問就怎麼問,不是嗎?”
帕薩莉瞪着她——有些後悔向她坦白最近為什麼而心煩——當然,略去了湯姆在調查的具體事情——随後不客氣地改擁抱為襲擊,狠狠撓了對方癢癢,讓後者哇哇大叫。
穆麗尓見狀,也加入了戰局,很快,她便陷入了被兩個人圍攻的境地,蹲在了地上,忍不住爆發出一連串求饒和嬉笑聲,直到阿爾法德和伊格内修斯找過來,這場打鬧才算勉強結束。
“嘿,你們這樣可不好吧,”阿爾法德抱着胸慢悠悠地說,“兩個欺負一個。”
伊格内修斯跟着狠狠地點頭,一邊看熱鬧的柳克麗霞瞥了堂弟一眼,繼而目光落在了他臉上,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讓他立刻紅了臉。
“誰讓她是個秘密主義者呢,”穆麗尓停了手,臉上浮起打鬧過後的紅暈,笑嘻嘻的回頭說,“不肯告訴我們她到底喜歡誰。”
“我說了,根本沒有那樣一個人。”帕薩莉借着米莉安的手從地上站起來,整理弄亂的頭發,順便給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一記佯裝生氣的警告眼神,卻得到了後者一個得意的鬼臉。
“我覺得,你得學會尊重别人的隐私,穆麗尓,”阿爾法德掃了帕薩莉一眼,突然顯得有些拘謹起來,随即撇了下嘴角,對穆裡爾說,之後向他們幾個道别——他的家人來了,正在不遠處沖他點頭。
臨走時,他聳了下肩膀,提醒帕薩莉記得考慮一下申請專利的事情。
他離開後不久,柳克麗霞和米莉安也分别被自己的家人接走了。
然後是穆麗尓和伊格内修斯,前者走時還是不由分說給了她一個用力的擁抱,并保證暑假“一定會派貓頭鷹寄來美容時裝雜志”,“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你沒有喜歡的男生,那可得加把勁了,好好打扮打扮,到時候去巴黎找個帥哥回來。”
帕薩莉撇了撇嘴,可還是忍不住笑了。
他們也離開後不久,威夫特從火車上下來了,邊說話邊回頭看後面。
他身後,湯姆以及三四個斯萊特林同學正也正在往下走。
與他們相比,湯姆顯得格外成熟穩重、溫和斯文,同人交談時,顯得很耐心,不緊不慢,看上去無懈可擊。
他身邊除了威夫特外,其餘幾個人看上去都有些巴結的意思——而他顯得很包容。
這讓帕薩莉覺得有些不舒服。
看得出來,湯姆沒有對這裡面任何一個人——甚至真心佩服他的威夫特也一樣——敞開心扉。
而這些人,羅爾,卡羅,布爾斯特羅德,曼克賓之前都對他敬而遠之,羅爾更是曾短暫地離開湯姆,跑到了馬爾福身邊。
不過,好的方面是,威夫特看上去比以前顯得自信不少,絲毫沒有前段時間在廚房時的窘迫和拘束。
此時,他也看到了她,正要過來打招呼,卻被不遠處一對夫婦叫住——看樣子是父母,于是便簡短地沖她點了下頭,做了個“貓頭鷹”的口型表達暑假想要通信的願望,便匆匆跑向家人。
接着,剩下幾個人很快也随各自家長離開了。
他們走後,湯姆便過來與她一道等在站台上,邊聊天邊等鄧布利多教授出現——因為通常是他負責護送他們。
但直到車站的人都走光、火車也慢吞吞開走了,教授才出現。
一見他和藹的藍眼睛和神情,帕薩莉就一下子明白過來,難為情地臉紅了——她還記得之前接連兩次,湯姆因為要避人耳目,防止有人目睹他沒人來接、從而生出猜疑,一直躲在車上不下來。
顯然,經過那兩次,教授注意到了這個,記在了心裡并在此次付諸實踐——為了照顧他的自尊心,故意在車站沒人後才姗姗來遲,并溫和地向他們道歉,說自己來晚了。
可是,盡管教授這麼說,也沒解釋為什麼遲到,但帕薩莉還是本能地感覺到,這是教授有意的。
不過,毫不意外,湯姆并不領情——
他面上一派乖順斯文,收斂起了剛才所有的放松情緒。
她能感覺得到,他對教授開起了防禦機制。
暗自歎了口氣,帕薩莉内心一陣愧疚,便更加努力地跟教授搭起話來,談起自己最近正在做的研究。
教授耐心地聽着,不時說上一兩句看法,或者回答她的提問。
湯姆則沉默而文雅地走在一邊,眼睛隻顧盯着前方的地面。
最終,他們到了慈善院附近——她完全認不出這裡了,隻能憑借不遠處忙碌的科爾夫人、高聲吆喝的瑪莎判斷出方位。
鄧布利多教授同情地望了周邊一眼,分别為他們的箱子加固了忽略與内部延展咒,告訴他們如果再遇到任何麻煩,就施展求救咒,并将咒語告訴了他們。
在确保他們記住咒語後,向他們投去了最後平靜而擔憂的一瞥,他幻影移形消失了。
這下,又隻剩下了她和湯姆兩個人了。
他們站在原地,看着麻木的人來來往往——似乎此時正值領水的時間,每個人都拎着形狀各異的容器,往一個方向趕去。
沒有人注意到這邊,更沒人發現他們的到來以及教授的憑空消失。
“走吧,”在帕薩莉茫然、難受又畏懼地望着這一切時,湯姆突然低聲說,語氣平靜,并拉了她的袖子一下。
他的聲音立刻撫平了一些她幾乎紊亂的心跳。
沒什麼可怕的,她看了他一眼,顧不上要保持距離,也不想考慮可能被他拒絕的難堪,忍不住伸手拉住他——
他僵硬地躲了一下,但随即便垂着手不動、任由她拉着了。
而她的心也好像慢慢落回了實處——這次,她是帶着與媽媽重聚的事實、以霍格沃茨學生的身份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