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帕薩莉倒黴地在遭遇了指定分組後,又更加倒黴地跟湯姆組了隊。
幾分鐘前,草藥課教授赫伯特-比爾利還樂呵呵地感歎了一句他們的組合:“這可真是強強聯手!”
帕薩莉可完全不這樣認為。
“如果你害怕的話,可以換我來。”湯姆見她拿着綁帶半天不動,涼涼地說。
“不用了。”帕薩莉吐出一口氣。
他來負責固定藤酸草隻會更糟糕。
一方面,他有可能搗鬼,讓漏掉的藤酸草枝打住她。
另一方面,帕薩莉也不想承認――她不希望湯姆受傷。
他本身境況已經夠糟的了。
但這沒必要讓他知道。
帕薩莉的思緒飛快旋轉起來,她不想像教授說的那樣直接上手用綁帶捆紮藤酸草,而是想用其他更安全的辦法。
想到了。
她用魔杖指着那根綁帶,讓它飄起來,緩緩靠近藤酸草。
由于綁帶十分輕盈,因此在碰到藤酸草的時候,并沒有引發植物的反抗。
帕薩莉一邊慢慢指揮綁帶在藤酸草枝條之間輕輕穿梭,一邊繞着這株植物檢查,看是否所有的枝條都已經被綁帶纏住了。
這項工作需要十分細緻和專注,因此她沒注意到一直以來都冰冷陰沉的湯姆微微擡了下下巴,針對她的攻擊性氣息收回去了一些。
在确保所有枝條都被繞住了以後,帕薩莉才站得遠了一點,抖動魔杖,輕聲對綁帶念出了束縛咒。
隻見一直以來輕飄飄的綁帶突然猛地一僵,在藤酸草反應過來之前,狠狠抽緊,捆住了所有枝條。
此時的藤酸草好像一顆張牙舞爪的珊瑚,隻不過不同的是,它在僵直的綁帶束縛下在拼命掙紮。
湯姆見狀,立刻拿着剪刀上前去飛快修剪起來。
他們是第一組完成的。
比爾利教授立刻為斯萊特林和拉文克勞分别加上了5分,還一再稱贊他們配合無間,十分默契。
但這不代表這節課就這麼順順利利結束了。
在臨近下課的時候,還是發生了一個意外――
威夫特他們在剪枝的時候,綁帶不知道為何突然松開了,一根飛舞的枝條猛地向帕薩莉他們打來――因為她和湯姆跟威夫特他們就相隔一組人。
帕薩莉正在收拾東西,聽到周圍的驚呼聲再擡起頭時已經來不及了。
那根枝條呼嘯着沖她的臉抽過來。
她隻來得及捂住臉,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拽到了一邊,一個踉跄摔倒在地上。
緊接着又是一陣驚呼聲,比爾利教授喊了一句咒語,周圍的尖叫聲停歇了下來。
帕薩莉趕緊站起來,這才發現比爾利教授已經用綁帶控制住了藤酸草,正在檢查已經受了傷的幾個人。
她看了一圈,發現受傷的幾個人裡面有威夫特,他正痛得皺起了臉呻/吟,阿爾法德則對比爾利教授表示要陪他去醫療翼。
然後她偏過頭,目光與湯姆相遇。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開始收拾東西。
帕薩莉注意到他在用一隻手做事,另一隻手垂在身體旁邊。
于是她突然反應過來了。
剛才把她拉開的人是湯姆。
而他為此挨了一下。
帕薩莉呆住了,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直到看着他斯文冷漠地把東西收拾好安靜地走出溫室,她才感覺自己的心被揪了一下。
受傷的其他人都有人簇擁着去了醫療翼,而他隻有一個人。
他一下都沒喊疼,眉頭也沒皺一下。
帕薩莉匆匆把東西掃進了書包,追了上去。
湯姆的腳步永遠飛快而安靜,帕薩莉跑出溫室時,他已經走出去好遠了。
她沒有隔着老遠的距離喊他,而是追在他後面,直到兩人距離還有三四米遠時,才輕輕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此時,他們正在通往城堡後面場地的一條小路上,這條路樹蔭多,曬不到陽光,因此潮濕泥濘,平時走的人很少。
鑒于下課前不久外面就開始下雨,這條路更不會有人走了。
除了他們兩個。
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情況下,他自然當沒聽見帕薩莉的呼喊,兀自一個人朝前走。
帕薩莉緊跑了幾步,終于追上了他。
“讓我看看你的手,湯姆。”她顧不得多想,去拽他的手。
湯姆似乎就在防着她一般,一下子就躲開了,并靈敏繞過她繼續大步往前走。
他也很聰明地給自己的長袍和鞋施了防水咒,長袍的兜帽罩在頭上,躲閃的時候,帕薩莉看到了帽子下他臉上陰沉抗拒的表情。
她的心又揪了一下,再次去拽他,“湯姆。”
他一言不發,迅速從那條小路踏上了空地。
帕薩莉冷靜了一些,不再糾纏――畢竟這是在露天,還下着雨,雖然有保暖咒和防水咒,但在這裡逗留還是很愚蠢的。
但她仍锲而不舍地跟在湯姆身後,直到他來到大廳,沿着一邊的牆壁要回到地窖時,她才再度上前拽住了他。
“湯姆,”她低聲說,聲音裡帶上了懇求。
湯姆這回終于站住了腳步。
“我陪你去醫療翼,好嗎?”她趕緊說,盡量真誠地直視他。
隻見他原本陰沉如死水的臉上肌肉動了起來,做出了一個極為譏諷和惡毒的表情。
他把書包挪到了另一邊肩膀上。
“收起你臉上那種惡心的表情,帕薩莉,”湯姆冰冷又輕蔑地說,輕飄飄的語氣裡還裹挾着憤怒,“我顯然犯了個錯誤,就該讓你挨那一下,或許那樣能把你的腦子打清醒點。”
帕薩莉微微張開了嘴,快速眨了兩下眼睛後,才抿起了嘴看着他。
她的這副内心受傷時才不由自主露出的表情取悅了湯姆,隻見他眼中的惱怒逐漸平息下去,得意一閃而過。
可他馬上又想到了什麼,那絲愉快便又迅速湮滅在了一聲冷笑裡,他轉身就走。
但再度被她拉住了。
“我陪你去校醫,”她避開了他的目光說,轉而盯着他從校服襯衫裡露出來的脖子,隻見紅色的疹子已經爬了上來,“兩三小時内它就會成為膿瘡,到時候不好拔除……”
“在你拉住我的時間裡,我恐怕已經到了醫療翼,帕薩莉。”他輕蔑地說,猛地把自己的手/抽/回來,把沒來得及放手的帕薩莉帶得一個趔趄。
這讓湯姆再度小小地高興了下,他揚了下眉頭,腳尖一轉,大踏步穿過禮堂往校醫走去了。
帕薩莉皺了下眉,繼而努力撫平不快的面部表情,跟在了後面。
不管怎麼樣,他都讓她免于遭受藤酸草的攻擊,為此他還得忍受疼痛。
如果這樣能讓他開心一點,她這次還是可以讓步的吧?
她看着前面男孩的背影,内心再度劇烈地動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