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3
如果說帕薩莉一開始因為湯姆而對斯萊特林這個學院抱有什麼提防和疏遠之心的話,那麼到目前為止,柳克麗霞,威夫特還有阿爾法德消除了她的一些抵觸情緒,讓她甚至正視起這裡同學們的優點來。
自從去年得知自己住在麻瓜慈善院以來,到今年萬聖節前夕這段時間裡,帕薩莉沒有聽到哪怕一個有關她出身的風言風語或者冷嘲熱諷流傳出來。
這麼長時間了,一點都沒有。
尤其是在她把一些不算關鍵信息但卻也足夠引人遐想的細節分别透露給威夫特以及阿爾法德的情況下――比如媽媽的以前的名字,以及媽媽作為自己監護人的身份。
要知道,在霍格沃茨這樣大部分時間處于半封閉狀态的寄宿學校裡,學業不重又對學習不是太熱衷的低年級和混日子或者能力一般又要時常偷懶的高年級而言,那麼就大多喜歡玩樂和八卦。
這也是為什麼《霍格沃茨周刊》有将近五十年的發行史――畢竟像是《預言家日報》,《預言家晚報》,《星期日預言家報》以及《女巫周刊》這類報刊對大部分低年級來說有些枯燥或是難以理解,對高年級來說又有些過于正經;
而《今日變形術》,《魔咒創新》這類學術型刊物于大部分低年級來說又太過艱深,對大部分高年級而言參考價值也不大――不得不承認,能夠有閑又有能力津津有味地讀這類刊物的高年級也是少之又少。
因此悄悄議論自己周圍的同學就變成了一項除了讨論魁地奇外所有人都能輕松參與的娛樂活動。
作為一年級的第一名且又是《周刊》唯二的低年級社員,帕薩莉已經認識到,不管她是否樂見其成,她已經從某種程度上吸引了同級同學(甚至一些高年級們)的注意力,成為了他們茶餘飯後偶爾會提及的人物。
由此可見,如果自己的身世一旦暴露,随之而來的風言風語估計少不了。
所以,她現在對這些朋友充滿感激。
而且也認識到,如果說好些格蘭芬多們之所以朋友滿天下是因為他們願意為自己人兩肋插刀的話,那麼部分斯萊特林們盡管高傲神秘卻也能籠絡住不少人心則源于他們的守口如瓶。
至少他們并不全是像許多格蘭芬多,赫夫帕夫和本學院的同學所說的那樣“狡猾詭詐”,給别人什麼好處就一定要得到回報――當然如果威夫特,阿爾法德以及柳克麗霞真抱有這種想法,帕薩莉也由衷樂意在以後也報以同等的真誠。
尤其是阿爾法德和威夫特,他們真的出乎帕薩莉的預料――一個沒有多問什麼就去幫忙,另一個雖然躊躇再三,卻還是把家醜告訴了她。
現在她感激之餘,也有些愧疚。
因為在來到霍格沃茨之前,她隻認識湯姆這一個同齡人――他們甚至算不上朋友,畢竟湯姆看上去并不需要她的陪伴,她的交談,而是她需要他,她讓他很不耐煩。
然後她有了米莉安這個即是同齡又是同性别的好朋友。
她不覺得自己還能擁有其他比米莉安更親近和尊重她的朋友了。
畢竟不論是伊格内修斯,穆麗爾,柳克麗霞,還是阿爾法德和威夫特,他們在于她的相處期間都不經意地流露出了一種與她截然不同的觀念――瞧不上麻瓜,或者說不把他們當一回事。
這也是為什麼在她透露自己來自麻瓜慈善院時,他們會用憐憫又小心翼翼的眼神看她。
顯然,在他們看來,淪落到麻瓜的慈善院,跟流落街頭成為乞丐也沒兩樣。
因此,有好長一段時間,帕薩莉一直覺得,他們這種憐憫背後體現的是傲慢――看她可憐,天賦又不壞,才跟她相處。
但在經曆了一個暑假後,她覺得自己錯了。
他們給自己寄書,寄廣告,卻沒有推脫她送來的錢――他們如果是出于施舍的話,肯定不會收下她的錢,而且威夫特和阿爾法德在她求助後,毫不猶豫地給予了力所能及的幫助。
帕薩莉為自己之前的想法感到羞愧,她把他們想得太壞了。
即便他們沒法做到像米莉安一樣尊重她的喜好和傾向,但他們的做法已經足夠能證明,他們值得她的友誼――盡管還是比不上她對米莉安的友情。
總之,帕薩莉現在哪怕在走廊上碰到對她露出懷疑和嘲諷表情的沃爾布加和馬爾福他們,也絲毫不生氣了。
人跟人是不一樣的,不是嗎?斯萊特林如果有湯姆,沃爾布加和馬爾福,也就會有威夫特,阿爾法德和柳克麗霞。
但這并不代表她就能以平常心面對跟斯萊特林們一起上的課。
本學期拉文克勞們跟斯萊特林們上的課有草藥課,變形課和天文課。
這意味着,如果課上需要練習時,帕薩莉永遠會不由自主地緊張――等待教授們決定到底是自由分組還是指定分組。
當然,如果是前者,她就可以稍微松一口氣 如果是後者,那她就還得繼續繃緊心弦等待――祈禱自己别跟馬爾福,艾弗裡,萊斯特蘭奇,卡羅,或者――最糟糕的――湯姆分到一組。
如果說跟馬爾福他們這一些人分到一組要忍受他們時不時的諷刺和挖苦,跟湯姆分到一組,她則就得忍受一種陰暗壓抑的氣氛――足以讓她後脖頸的汗毛豎起來的那種。
而且更令人感到氣郁的是,似乎其他人并沒有意識到――或者說注意到從湯姆周身散發出的這種氣息。
一方面,這是因為他這種充滿陰郁和攻擊性的的氣息隻針對她。
另一方面,他跟别人組隊時,不僅沒有任何惡意,還展顯出一種恰到好處的斯文和疏離:既不讨好,也不畏縮,大大方方。
帕薩莉不曉得他從哪裡學來的這一套,卻也覺得這用于應對他目前的處境來說再合适不過了――既能維護住他的尊嚴,也能保持住他的神秘感,讓不懷好意的人拿不準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出身不好,可以随意拿捏。
不過當然啦,這種态度之所以能取得成效,主要還得歸功于湯姆的學業水平讓他在一年級中間暫時站穩了腳跟,還使大部分高年級維持住了觀望的态度――包括去年讓帕薩莉生疑又動搖的克裡特,今年似乎對湯姆也沒有像之前一樣動不動就拍肩,拍臉和拍胳膊了。
可心裡稱贊他有辦法自衛是一回事,被他針對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一直在生她的氣。
而她盡管知道原因,卻毫無辦法。
湯姆不喜歡她跟他之外的人交朋友,這一點在沃爾慈善院她就已經領教的明明白白。
而且,她知道,他其實更生氣的是,她的“那些朋友”還是他同學院、沒太把他當回事的老牌“純血統”――布萊克家族的人。
尤其是布萊克――主要來說是身為男孩的阿爾法德,本身不僅也很優秀(他去年可是年級第二),背景更是出色,卻從沒有像羅爾和萊斯特蘭奇一樣,靠近他,跟他搭過話。
帕薩莉注意到,一次都沒有。
當然,做試驗和練習時如果兩個人分到了一組的情況除外。
阿爾法德似乎從開始就沒怎麼太注意到湯姆,他幾乎每天都跟伊格内修斯混在一起,把斯萊特林學院内部和其他學院對他的議論當做耳旁風――就這一點來說,柳克麗霞似乎也是這樣,畢竟格蘭芬多跟斯萊特林能成為朋友的例子挺少見1。
不僅如此,帕薩莉還能感覺出來,阿爾法德似乎對成績也不是太在意――雖然他作業也做得又好又快。
與他截然相反的是,湯姆卻對學業在乎得不得了――因為這是他唯一能在這些同學中間拿的出手的東西。
他的自尊心不會允許他落于人後――在沒有漂亮背景的情況下,這是唯一能憑借努力獲得的、讓人尊敬的東西。
可這也僅僅隻能幫他勉強在學院裡立穩腳跟。
他沒有朋友,連一開始因為他魔法能力而靠近的一些純血家族的同學也後來因為疑心他出身不好而疏遠他。
這樣一來,同樣是從麻瓜慈善院出來的,她帕薩莉還是拉文克勞的,居然搶先一步就跟布萊克家族成員混熟――這個布萊克還是不拿學業和他湯姆當回事的人,簡直豈有此理!
所以自暑假在對角巷碰到阿爾法德以後,湯姆一直在生氣和冷戰,帕薩莉也不是不能理解。
畢竟他一直以來都極為驕傲。
在他的認知裡――當然也是事實――她從沒有赢過他。
相比之下,她交了除他以外的朋友都隻能算是小小的不愉快了。
可明白歸明白,理解歸理解,帕薩莉依然對湯姆的怒火毫無辦法。
畢竟,她既不可再能給他創造機會讓他沖她宣洩怒火――就像那次在他房間被他摔打一樣,淪為湯姆的出氣筒,讓他養成這種習慣,而她也變得毫無自尊;
她也決不會為了平息湯姆的怒火就跟阿爾法德,柳克麗霞以及威夫特絕交。
尤其在他們幫了她那麼多之後。
而湯姆傷害了她這麼多次之後。
所以,她就隻能忍耐。
忍耐他那種輕聲輕氣卻讓人發冷的語氣問:“梅爾賓斯,你真的要負責固定藤酸草嗎?”
帕薩莉點頭,故意裝作沒注意到那雙黑漆漆眼睛的凝視,而是再次帶着懷疑地檢查了一下手裡的綁帶是否結實。
他們兩人一組,一個負責固定藤酸草,另一個負責剪枝。
帕薩莉主動接過了固定的活――她不想給湯姆任何暗害她的機會,比如故意漏掉某根枝條,讓它打到她。
藤酸草跟大多數魔法植物一樣,使用魔咒直接控制它們效果不太好,要麼會讓植物失去原本的魔力,要麼一點用也沒有――要知道,很多植物是具有魔法抗性的。
所以大多數時候控制或者采摘魔法植物都需要徒手或者借助工具來操作。
眼前這株藤酸草盡管看上去安靜美好,可一旦感覺到被觸碰,那些長長的、墜着小葉子的枝條就會生出刺來,并劇烈地舞動和抵抗。
而一旦被這些枝條打中,上面尖尖的小刺就會紮進皮膚裡,并像活了一樣在皮膚下四處遊走,使得渾身發起疹子和膿瘡,要拔除進入皮膚的刺極為棘手。
因此她必須得十二萬分小心才行。
眼下,拉文克勞跟斯萊特林們正一起上草藥課,他們學習了藤酸草,現在得給它們修剪枝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