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屋之鼠的頭目,費奧多爾·D。”
嗯?
今井元岚停下喝咖啡的手。“死屋之鼠”?那不正是懸賞中島敦的三個組織之一。
三個參與那樁七十億美元懸賞的組織,如今基本都在橫濱露過面。遠程操作的鐘塔侍從,已經潰散的“組合”,以及,最後的,也是據說最難抓的“死屋之鼠”。
有意思,“港口黑手黨抓住了這個人?很厲害。”他不吝贊美,這個組織的成員可是被他男朋友蓋章定論得難抓。
“被他逃掉了。”
“時間呢,什麼時候。”
“六天前。”
嗯……算一算,正是他從閑院口中聽到芥川去找他的那天。“是殺掉看守逃走,還是有人接應?如果是後者,那是你們内部出了叛徒。”
一旦交流進入正題,立原道造便感覺到眼前男人的注意力變得尤其集中,每一個問出口的問題都沒有被浪費,他像在同一個思維缜密的人工智能對話。
“前者。”但過程很誇張,像一本運用了十足詭計的推理小說。
“被幹掉的是異能力者嗎。”
“……是。”
“森醫生想委托我抓回這個人?坦白來講,我很難做到。你們沒有告訴我,他的異能力,還有組織情況。即使是異能特務科拜托我,沒有這種信息,我也做不到。”
“被幹掉的是一位幹部成員。”
這是被允許向今井元岚透露的情報。立原道造盯着今井元岚聽到這句話時的臉色,發現他隻是小小地驚訝了一下,惋惜道,“原來不是每一個幹部成員都有中原君的水平。”
立原道造沒有多此一舉地解釋那位幹部Ace的來曆,“去年,你為什麼找上鐘塔侍從。”
“森醫生在懷疑,是我故意把他們引來橫濱?”男人的姿态突然放松下來,曲起左胳膊撐着側臉,手肘抵在桌上,笑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我是個痛恨橫濱的人嗎。”
如果隻看這個男人的溫柔态度和親和力,實在是個讓人容易對他放下戒心的家夥 ,但他的作為卻是在徹底打破别人對他的濾鏡。
立原道造想着,又在桌上拍下幾張照片。
“……哎呀,”今井元岚樂道,拿起這幾張照片認真欣賞一陣,把這本是用來壓力他的照片揣進自己懷裡,“雖然是偷拍,但把我的同事拍得這麼帥氣,他一定會滿意的。”
立原道造看得愣了一下。這人怎麼這樣!此人無比随便的态度真是讓他大開眼界。
“還有什麼想和我交換的東西?”
“你别想耍花招。”可話語裡的威懾力對這個男人完全沒用!所以他的隊友是怎麼和這個男人成為戀人的?
今井元岚自然不知道立原道造心中所想。但無論接下來拿什麼事質問他,他的回答都隻有一個,“這些事發生的時候,我和别人在外地度假。和我沒有關系,你們顯然是沒有找到我和這些外地人有聯系的證據,才會來問我。”
立原道造繃着臉,努力保持臉上的兇狠。他不敢細想今井元岚口中的“和别人”是和什麼人,難不成真是他隊友。
“不過,既然森醫生那麼想從我口中得到點消息,我當然可以給他。”
果然,還是來了。立原道造當然更願意看到這個男人堅持拒絕和港口黑手黨有“合作”,不然,他會懷疑這個男人對他的隊是……
“同樣的信息,我早已交代給了異能特務科,再給港口黑手黨一份,也不算違規。”當他了解到何為三刻構想,便折服于想出此種制衡方法的天才智慧。
……什麼?
“怎麼,很驚訝嗎。”
找咖啡館侍者拿來紙筆的人問道。男人迅速下筆,洋洋灑灑寫了一整頁紙,花了半個小時,才滿意停筆,又認真疊好,放進咖啡店提供給客人的白紙袋裡。
“這是需要你轉交給森醫生的東西。你不會偷看吧。”
“誰會幹這種事!”
不……他該看還是會看的。
這個男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離開咖啡館的時候,回頭瞧見青年看着手機屏幕,笑容發自内心,沒有因為和港口黑手黨交涉而憂心忡忡,笑容裡洋溢着令人羨慕的歡快。
而他的隊友,會知曉這個男人和港口黑手黨的關系嗎。
被他悄悄注視着的人突然瞥向站在室外的他,透過偏褐色的大塊玻璃,他和那雙眼睛對上了視線。他的舉動被青年抓了個正着,但此人也隻是對他照舊露出那份禮貌良善的笑,便繼續低頭處理自己的事。
立原道造抓緊了手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