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上葵走出辦公室,看見太宰治還在人堆裡,她松了一口氣。
她低頭整理了被扯亂的衣服,擡頭,卻正對上太宰治的眼神,她瞳孔一縮。
太宰好似是直接瞬移了過來,站在距離她隻一米左右的面前。這已經超過正常的社交距離,她不可避免地接觸到太宰治的眼神。
冷靜,不要東張西望,也不要一直盯着他。
她做出吃驚的樣子:“太宰先生,我正準備去找您呢。”
太宰一派輕松:“小葵,你來這裡是為了藤井的事嗎?”
川上葵心髒一跳,話語卻很流暢:“對,藤井的前女友和女兒之前被我安排在這裡,說起來最初這個事情還是您負責的。”
假-鈔事件最初是由太宰治負責的,藤井也是他派人抓住的,但是,他遇襲失蹤後,這件事由川上葵全權負責。
“嗯,他的異能讓我記憶猶新呢。”太宰治說。
“的确是極具諷刺意味的異能,不過,藤井已經死了,就在今天。他耗盡了壽命,死在大樓的門口。”川上葵将情況如實告知太宰。
太宰治聳了聳肩,似乎也不想繼續這個晦氣的話題,他看向人群中央:“既然來了這裡,不如我們賭一局。”
“我們?”川上葵驚訝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太宰。
這似乎不太好,作為曾經的上下級關系,她輸也不是,赢也不是。
“對,我和你。”太宰治學着她方才的動作指了自己和她兩人。
川上葵仍然停留在不理解中。
太宰治說道:“如今,你是首領直屬遊擊隊的隊長,握着森先生手下最重要的隊伍。小葵,你已經不僅僅是川上葵了。‘畏縮不前’不是黑手黨應該表現出來的樣子。所以,不要回避,也不要畏懼,作為一個瘋狂的港口黑手黨,與我賭上一局吧。”
川上葵眼睫一顫。
太宰治的鞭策她并非無動于衷。她深刻地明白自己的性格,行為作風,或許是他所說那樣,畏縮不前,過于謹慎了。
這種時刻,賭局會關于什麼呢?
對她的試探?
她最後搖了搖頭。
她不想賭。
她不在乎自己的懦弱,自己的逃避,她隻是單純的不想賭。
“太宰先生,您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您放過了我,我向您承諾,做您最忠誠的屬下。忠誠的下屬不會站到您的對立面。”川上葵給自己找了個合适是借口。
借口也是實話。
從最開始,她就忠誠于太宰治,而非森歐外,她心裡很清楚這點。
但太宰治效忠于森歐外,所以森歐外的任用是她難以避免的。
太宰治顯然不是好打發的,他從容開口:“既然你效忠于我,那就聽從我的命令,和我賭一局。”
面對她的詭辯,太宰詭辯回來了。
川上葵沉默了很久,若是反駁起來就真是沒完沒了了。
他為何如此堅持?
“好吧。”他太執着,川上葵隻得同意。
在荷官的指引下,川上葵坐到賭桌一邊,太宰治在另一邊。
川上葵的眼睛盯着桌面的邊線。
太宰卻似乎忘記了方才的龃龉,笑眯眯的,他将手肘撐在桌面上,對她眨眨眼睛:“不必擔憂,這勝負不是我們決定的,是命運。”
命運,先是白川英子,再是太宰治,川上葵今晚兩次聽到了這個詞。
“怎麼賭?”川上葵沉吸一口氣,擡起頭。
“最簡單的方法,擲色子,比大小。
既然是我們兩人賭,也不分莊家了,借下荷官與場地,荷官搖骰子,3到10為小,11到18為大,隻選大小,下對注的赢。”太宰治說。
“那要是押的一樣呢?”
“先下者赢。”
“什麼時候下注。”
“在公布結果之前都可以。”
“既然賭局,便有賭注,賭注是什麼?”川上葵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賭錢太無聊,我不幹。我們賭些有意思的,要下血本,賭真正在意的東西才行……比如人心。既然小葵你說過向我效忠,就賭你的忠心吧。”太宰治思忖片刻,語氣輕快。
忠心?
真是一個古怪的賭注。
“若你赢了,你便不用再聽我命令,以前的事情一筆勾銷;若是我赢了,就告訴我你隐藏的秘密。”他像是很随意地一說。
一個秘密與一顆心。
“對太宰先生而言,我沒有什麼秘密吧。”川上葵沒想過赢,自然順着輸的結果說。
在這樣一個多智近妖的人面前,她什麼也瞞不住。
太宰卻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在川上葵眼前晃了晃。
“秘密就是你隐瞞我的事情。”
川上葵的身體一下繃緊。
他......在威脅自己。川上葵想。
自己隐瞞他知道的,分明是指白川繪裡香的事。
不知道哪個環節有了疏漏,他還是知道了辦公室裡的事。
辦公室裡有竊聽器?還是他早就知道?川上葵無暇深思。
所以,太宰治在她出來後,一開始就提及藤井,他其實知道川上葵的所作所為,知道她作為黑手黨的失格,但他可以不予追究。
他借由此事作為警告,逼迫川上葵認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