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受刑的也不是他,疼的也不是他,為什麼自己卻忍不住為江暮白的傷勢而感到難過?
僅僅是因為感動,又或者是,自己真的把江暮白當成親近之人?
他忽然又想起蕭逐眠的話,到底是親情?還是别的什麼……
看見蕭尋盯着自己的臉,有些失神,江暮白破天荒的有些不自在。
咳咳,這孩子,怎麼眼神還這般直勾勾的。
再這樣看下去,他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終于,蕭尋收回了目光。
江暮白如釋重負,也順勢将手收了回來。
“師尊,藥擦好了,但效果甚微。還是待您回去以後,再用靈池療傷吧。”
江暮白在這待着的時間太長,蕭尋擔心被魔界的人發現。
雖然他不知道江暮白到底是怎麼進來的,而且還沒有驚動任何人,可拖得越久,就容易發生意外。
他又想到了蕭逐眠對他的囑咐:“師尊,義父還托我将一事告知與你。”
江暮白聽蕭尋提到到蕭逐眠,劍眉微挑。
要不,他現在就殺穿魔界,威脅蕭逐年父子将蕭逐眠放了?
為了蕭尋,蕭逐眠不讓他插手魔界的話,他不聽也罷。免得他的小徒弟,整天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隻是蕭尋說的獄令一事,倒有些難辦。就算他現在拿下了蕭逐年父子二人,按照二人的性子,或許會告知錯誤的獄令,起玉石俱焚的心思。
屆時,蕭逐眠還是難逃一死。
想到這,江暮白動作極為迅速地将衣服穿戴整齊。
他随手一個響指,原本肩部染出血迹的衣服,瞬間又變得潔白無瑕。
江暮白看向蕭尋:“何事?你說。”
蕭尋:“三百年前,義父的确是因為白姝前輩的緣故才簽訂的仙魔契約。可那是他們原本就定好的目标,立志要制止兩界戰亂,還世間一片安甯。”
“而白姝前輩遭人殺害的那一日,正是前往約見義父的路上。義父後面見到白姝前輩之時,她早已氣絕身亡,而後才被淮陰發現。”
“義父猜測,她是死于驚魂術。因為蕭逐年吸食了義父的修為之後,義父的身上也出現了和三百年前白姝前輩身上一樣傷痕。”
“而這驚魂術,是從雲夢澤幕後之人傳出來的。”
江暮白與蕭逐眠相識多年,也與蕭逐眠交過手,深知蕭逐眠從來隻修九幽冥典,從未修煉過什麼驚魂術。
白姝定是死于他人之手,而蕭逐眠被嫁禍之後,當時又無從解釋白姝的死因,隻得認下這口黑鍋。
回想起來,白姝死後,第一個發現的人是蕭逐眠。那麼第二個人,也未必沒有嫌疑。
江暮白又想起五派鎮山之寶接連被破壞的事情,自己早已對那位淮陰前輩起過疑心,現在聽到蕭尋所說之事,這感覺卻是越發強烈了。
曉山青曾對江暮白起疑,因為他的耳朵上長了一顆和淮陰一模一樣的痣。
江暮白原本覺得是巧合,可現在想來,未必不是幕後之人用來混淆是非的詭計。
雲夢澤裡留派修煉不去歸天山的長老不少,他們之中也有不少人見過淮陰。
可時間過去太久,誰又能清楚地記得,那位在任五百年的雲夢澤主事,耳朵上是不是長了一顆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清的痣?
盡管他和曉山青親眼目睹了淮陰的屍身,可他仍然不相信此事當真與淮陰毫無幹系。
屍身或許是真的,可魂魄是否還在這人世界,無人能夠斷定。
這位淮陰前輩,當真是好本事。
蕭尋見江暮白陷入沉思,他又接着道:“雲夢澤鎮山之寶封印着初始魔尊,而如今有人要破除封印,難不成還和八百年前的事有所牽連?”
江暮白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忽然察覺到附近有人在靠近,蕭尋也感覺到了。
于是,江暮白語速極快地說道:“三日後,待你接出蕭逐眠,我會前來與你接應,帶你回雲夢澤,再安置好你義父。”
随後又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本書放在了蕭尋手上:“這是為師早就給你備好的,修煉玄清劍訣的心得,隻為你一人所做。”
在蕭尋錯愣的目光中,江暮白閃身離開,隻留下最後一句語氣不似商量的話。
“未經為師允許,今後不準與他人私定終身!”
帶他回雲夢澤、隻為他一人所做、不許他私定終身……
江暮白,不會真把他當徒弟兒子一般管教了吧?
可他……對江暮白的感覺,好像真的沒那麼簡單。
他默默地将那本心得收入懷裡,仿佛上邊還存留着那人的溫度。
不對,他覺得自己好像還漏了什麼沒來得及和江暮白說。
“阿尋!”
此時,門外傳來了蕭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