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辰一進屋,就看到蕭尋正望着窗邊,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他剛剛收到魔獄傳來的消息,蕭逐眠死了。
是要求見蕭逐年一面之後,便自盡了。
而蕭尋現在還不知道這個消息,他也不允許蕭尋知道這個消息。
因為蕭辰自己非常清楚,蕭尋是為了蕭逐眠才與自己成親。現在蕭逐眠死了,這親可就成不了了。
所以,蕭辰要待三日之後,将生米煮成熟飯。屆時蕭尋即使再不願,也無法逃離自己的身邊,與江暮白再無交集,再無可能。
“阿尋,可有想我?”
蕭辰走到蕭尋的身旁,發現蕭尋平日裡都戴着的銀色面具,被放在了一旁。
在雲夢澤時的蕭尋,容貌未掩,仙姿清逸,如高嶺之花一般不容他人玷污,清冷脫俗。
而在魔界不同,他更像是堕入地獄的神明,神秘卻又危險。讓人忍不住接近,哪怕代價是失去生命,也要将其據為己有。
說不上他到底更應該是蕭尋還是亭玉,不論是哪一個他,都令人為之傾倒。
蕭辰很喜歡蕭尋在魔界時穿這身灰色長衫,顯得他整個人清癯而修長,腰肢纖細,不堪一握。
此時的蕭尋,眼角還有着一團尚未褪去的不自然的紅暈。眼下的痣為他增添了幾分欲色,勾人魂魄。
被詢問的蕭尋并沒有回答,而是拿起那副銀色面具正要戴上,卻被蕭辰制止。
面具上的鍊珠因兩人的動作發出了輕微的聲響。
“為何不回答我?”
蕭辰從蕭尋的身後抱住他,将頭抵在了蕭尋的肩膀上,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氣息:“莫不是我的未婚妻子,心裡還想着别人?”
蕭尋想起江暮白方才臨走前的叮囑,心中莫名出現一股背德感。
他按耐住自己的情緒,三日,隻需三日,他就不用再陪着蕭辰演戲了。
“沒有,我隻是在擔心義父。”
提起蕭逐眠,蕭尋感覺到身後之人有一瞬間地僵硬,随後就聽到耳邊的回答。
“擔心什麼?我不是答應你了,成親之後,我就會把他放了。”
蕭尋掙開環在自己身前的雙手,走到一旁坐下:“來找我有事?”
軟香離懷,語氣疏遠,蕭辰忽覺有些怅然若失。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都快要成親了,蕭尋對自己的态度卻沒有任何改變?
他到底哪裡比江暮白差了?!
他莫名有些心慌,突然轉身逼近蕭尋,掐住蕭尋白皙的脖頸,語氣駭人道:“那日你在水獄中可不是與我這般态度,如今我改變主意了!若你的心一日不在我身上,我便不可能放了蕭逐眠!”
“你!”
蕭尋不可置信,神色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
“是,我出爾反爾,可這都是因為你!”
蕭尋被掐住喉嚨說不出話,隻恍惚看到蕭辰那隻暗紅的眼睛不停地在閃,另一隻眼睛充滿了陰鸷。
“你為什麼不愛我?為什麼?!”
“你為了别人才肯接近我,我知道那不是你真心所為,但我卻很高興!”
“可若是蕭逐眠不在我手上,你壓根不會看我一眼,更不會答應與我成親!”
蕭辰忽地松開他的喉嚨,又将他緊緊抱住,語氣近乎乞求地說道:“阿尋,你忘記江暮白,忘了他!心裡隻許有我一人可好?”
蕭辰内心極其不安,抱着蕭尋的力度越來越大,生怕懷中之人從自己手中溜走。
“十年來你對我如何,你便該知道,我不可能對你産生任何感情。”
蕭尋無力地搖了搖頭,他不理解蕭辰對自己的執着到底來源于什麼,蕭辰也無法理解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換句話來說,他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
“不,可以有的,”蕭辰抓着蕭尋的肩膀,急聲道,“之前是我錯了,大多數都是蕭懷瑾讓我下的手。有時候我隻是想讓你向我服個軟,并不是想至你于死地。阿尋,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蕭尋趕緊撇清:“我們就沒有開始過,何來重新這一說法?!”
蕭辰瞪大了眼睛,氣急敗壞地吼道:“我們沒有開始,那你和江暮白就有了是嗎?!”
“你發什麼瘋?”
聽到他再次提起江暮白,蕭尋原本面無表情的臉卻出現了一絲不自然:“他與我隻是有過一段師徒情誼,你休要再胡說!”
蕭尋的表情變化,在蕭辰眼中再明顯不過。蕭尋嘴上否認,可說到江暮白卻帶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溫和,語氣和蕭辰說話之時簡直就是天差地别。
意識到這個問題的蕭辰,緊緊咬着牙,心中一團妒火在熊熊燃燒,不斷膨脹。
他蕭辰和江暮白誓不兩立!
蕭辰眼底籠罩着濃重的陰霾,發狂的嫉妒心讓他怒聲質問:“你若心裡沒有江暮白,那你手上戴的是什麼?!”
蕭尋的左手猛地被他擡起,那隻玉色镯子因手腕的擡起,沒有衣袖的遮擋,出現在兩人的眼前。
原本蕭辰還沒有發現蕭尋手上多了個東西,而是剛剛抱着蕭尋時才發現竟是個手镯。
上一次見蕭尋之時,他手上還沒有這個東西,而且平日裡蕭尋也不喜歡穿戴首飾,更何況還是個玉镯。
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趁自己不在,将這手镯戴到了蕭尋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