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派的确是五派之首,可師尊亦是雲夢澤修為第一人,”蕭尋擡起頭,絲毫不覺得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今日弟子說過,弟子仰慕師尊已久,做夢都想做師尊的弟子,更想打敗師尊成為天下第一。”
蒼天明鑒啊,他說的可都是真話,一點也沒撒謊。來雲夢澤一是偷師,啊不對,學習,目标本就是江暮白,二是查詢寶物下落。
江暮白也不是沒有聽過奉承的話,甚至多少人踏破門檻,各種靈丹妙藥、奇珍異寶往他無憂居裡塞滿了,都是為了拜入他江暮白的門下,但這是第一個當着他的面說要打敗他的。
這話說得臉不紅心不跳,能力不大,心氣倒是不小,很天真,很猖狂,也......很有趣。
他回身坐下,勻稱而修長的手端起茶杯,低頭淺淺的抿了一口,道:“為何收服了噬魂獸,卻不早早禀報?”
蕭尋忽然臉色露怯,道:“師尊,如果弟子說是因為膽小,您可相信?”
“哦?怎麼說?”江暮白聞言擡起頭,眼眸微縮,臉上帶了幾分好奇。
“弟子生性膽小怕事,一旦跟人命沾邊的事情,輕易不敢卷入。弟子初到雲夢澤,無依無靠,資曆尚淺,隻想明哲保身。”蕭尋認為,這應該是一個正常人的想法,就是不知道江暮白能信幾分。
語畢,江暮白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再問他。就這麼盯着蕭尋,意味不明,卻讓蕭尋心底多了幾分不安,難道他不信?
為了讓江暮白不起疑心,蕭尋壯了壯膽子,眼似清泉,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就這麼盯了回去。
這麼一來,反倒是江暮白不好再繼續故弄玄虛了。心想這小孩,就這麼直勾勾地盯回來了?換做是别人,哪裡還敢跟他江暮白對視?
隻見江暮白不知從哪掏出來個食盒,耳邊響起他低沉硬朗的聲音:“你剛修煉沒多久,應該是還沒辟谷,饑腸辘辘的感覺怕是不好受。”
嗯?怎麼轉移到這個話題了?雖然蕭尋修魔時早已辟谷,但平日裡見到些色香味俱全的,多少還是會吃上一些。心裡這麼想,可手卻非常自覺地接過了食盒。
“多謝師尊。”
終于知道說謝了,也不枉他特地跑來一趟。
“你既已入我門下,成為我江暮白的親傳弟子,以後做事便不要畏手畏腳,更不用怕事,出事有為師給你兜着。”
随後停頓,又道:“隻是一點,雖說目前雲夢澤與魔界暫無沖突,但本質上仙魔兩界是水火不相容。如果有勾結魔界,危害雲夢澤之事發生,本君也絕不會姑息。今後你身為雲夢澤子弟,便要将胸懷坦蕩、見義勇為刻在心裡。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
江暮白起身走到蕭尋面前,眼前的少年身高不過堪堪到他耳垂。嗯,還是太瘦了些。卻沒想過有沒有可能,是他自己太高大了的緣故。
“為師會的東西,日後都會給你傾囊相授。為師期待,你打敗我的那一天。”
還沒等蕭尋回答,就徑直離開靜谧軒了。
隻留下滿臉問号的蕭尋,不愧是江暮白,果然思維是異于常人。問的那幾個問題,一個比一個跳脫,他總不可能天真的認為,江暮白就是單純來給他送飯表示關懷的。
但有一點,江暮白說他會傾囊相授,這是不是說明他并沒有對他起什麼疑心?還說給他打敗他的機會,這人嘛……格局還是不錯的。
這下總算是能放心休息了,但一想到他還得幫着打探寶物消息,不免有些犯難。蕭遙,也就是魔君弟弟蕭逐年的女兒,魔界唯一的公主。十年前他被魔君帶到魔界,他區區一介凡人,在那樣的環境生活,種族不同,觀念不同,注定是要被打壓,欺淩的。
盡管魔君再怎麼照應他,也無法時時刻刻護他周全。他沒有自保能力,隻能任人宰割。但蕭遙,就是除了蕭逐眠以外,唯一一個在魔界對他好的人。就像是,姐姐、朋友一般的存在。所以當她想要查詢寶物下落,哪怕是毫無頭緒,他也來了。其次,也能逃避某些……人。
翌日,無憂居。
桑壺将蕭尋帶回了無憂居,在前院給他安排了個房間,屋内應有盡有。可蕭尋對這些并沒有多關心,畢竟多糟糕的環境他都住過,此刻他心裡更在意打探寶物下落之事。
于是開口問道:“桑壺師兄,昨日你與我說八百年前封印魔君之事,我還有些好奇,那魔君現在是被封印在何處呢?”
“哈哈沒想到阿玉你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内裡居然還是個八卦之人呢!”桑壺一副了然的樣子,“不過也很正常,我剛入雲夢澤之時,對古往今來那些大人物的事情也是極為好奇。”
“當年淮陰前輩帶領五派,用各派的鎮山之寶來封印魔君,避免災難。其封印之地所在,隻聽說過是在乾坤派附近,卻沒人知道具體位置在哪。”
“就連現在的五派掌門也不知情,唯一知道具體位置的淮陰前輩也不在了,不過想來封印現在定然是非常牢固的。畢竟封印之内有五派之寶鎮住,若是出現異常,五派掌門都會有所察覺的。不然封印要是被沖破,現在世間哪還會這麼太平。”
蕭尋聞言點了點頭,隻知道是在乾坤派附近,卻不知道具體位置,那可就有點難辦了。因為五派各島所處的位置,是以乾坤派為中心,其餘四派以東南西北四個方位而坐落,而乾坤派所島上所占的面積又是最大的 ,要查找下落也是不知從何下手啊。
“我來雲夢澤之前,曾在人間聽聞當年五派鎮山之寶都是出自天賜,各自有不同的神奇功效,現在封印經過八百年的洗禮,居然生出了一樣寶物,名為還魂珠。此物尋常人吃了能夠長生不老,修仙者能悟道登仙,修魔者能毀滅時間。既能讓人脫胎換骨,亦能功力大增。不知桑壺師兄是否聽說過?”
此話一問,蕭尋都覺得自己有些冒進了,他這樣,會不會目的太明顯了一些?
誰知桑壺卻面色平常,道:“嗐,這自然是聽說過。原本這話最開始就是從雲夢澤傳出去的,但不知道最先談起的是誰,無從考究。畢竟自淮陰前輩仙逝之後,也沒人再到封印之處見過。”
“山青師伯為了此事忙前忙後,就是擔心有人為了這不知虛實的謠言,擾亂雲夢澤。可後來這謠言卻不知道何時傳了出去,現在各派之中也早已明令禁止讨論此事了。”
桑壺将食指放在嘴上,噓了一聲:“阿玉,此事你今日問完便不要再去與别人讨論了,小心掌門師叔知道了怪罪于你。”
“多謝師兄為阿玉解惑,阿玉明白。”
随後桑壺便告訴蕭尋,江暮白有事交代,說讓他安頓好就去後院。好在這裡離江暮白的後院,也不過三十丈的距離,倒也方便。
“掌門師叔,阿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