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飽走過城市破敗的小道,沿着蚯蚓般彎曲的樓梯向上。
感染體和他擦肩而過,卻沒有看他一眼。
路面終于逐漸平坦,視野中出現了竹子做成的圍欄,推門而出,是一片散發着馨香的花圃,還有一座小屋。
屋子的煙囪正在冒煙,裡面傳來食物的香氣。
“爸爸!我回來啦。”他打開了房門。
哐!
回答飽飽的是一聲重響。
屋子寬敞透亮,陽光灑在手工砍鑿出的木質餐桌上,飽飽走過客廳,推開廚房的門。
哐!
又是一聲重響。
刀光一閃,提起,落下。
血肉飛濺,排骨斷成兩半。
粗糙的雙手把骨頭扔進鍋中,再用勺子攪了攪。
“你回來了?”高大的男人轉過身,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血迹:“你媽媽呢?”
他的身上穿了個hello kitty的圍裙,看起來有些可笑。
“說來話長。”飽飽歎了口氣。
他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完了飽飽說的話,男人皺着眉頭,轉過身去,繼續料理。
砍刀的尖端割開尚在蠕動的肌腱。
良久,他沉聲問:“所以?你想做什麼?”
“本來一開始是想吃掉他們,不過我現在想玩玩。媽媽一定會把他們帶過來。”
“......行吧。但是我的能力隻能在一個人身上用一次,你要記住。”
“好耶!”飽飽歡呼。
鍋裡的水噗嗤湧了出來。
男人趕緊把鍋蓋打開,讓泡沫消下去。
“别在這裡站着,去幹活。”男人呈起一鐵盆的肉湯遞給飽飽,“這些拿去喂豬,路上不要偷吃哦。”
“好的!”飽飽端着肉湯愉快地出了門。
————
楚遊開車駛下高架橋。
前面的路越來越窄。
楚遊問:“我之前聽你說,你的老公離開你們住的地方,是為了找吃的?”
“是。”
“怎麼走那麼遠?”
“我們在城裡住了幾年了,周圍離得近的物資都找的差不多了。”
“哦?那你們有沒有想過去安全區?”
“我們沒有導航,去安全區走荒郊野嶺的,會迷路。”
楚遊思考了一會,冷不丁地說:“人肉是什麼味道?”
此話一出,坐在楚遊旁邊的千燕瞪大了眼睛看向楚遊,聲音一如既往低低的,但語氣驟然冷下來:“你什麼意思?”
“我隻是有點好奇。”楚遊目不斜視。
這話說的。當然是懷疑你吃過人肉......楚遊心裡想但是也沒出聲。
要是他追蹤的兩個人被他們吃了......
所以楚遊無論如何也要去看看。
千燕說:“人肉是什麼味道,你家貓不應該知道嗎?”
楚遊摸了摸小黑的耳朵:“小黑,人肉是什麼味道?”
“不知道,沒吃過。”小黑說。
楚遊說:“它說沒吃過。”
千燕恨恨地看着楚遊。
坐在楚遊背後的張大餅倒是樂了:“你這貓真有意思。”
“你也挺有意思。”
張大餅哈哈笑。
笑聲讓楚遊的太陽穴直抽抽。
這一車上坐的都不是正常人——信任感染體的安全區獵人,死了兒子卻表現的過于冷靜的母親,還有一個現在情況下還在傻樂的張大餅。
“有人。”小黑輕輕說,“在前面,有好多人。”
楚遊看了千燕一眼,發現對方并沒有半點表情。
果然在搞事情吧。
車行駛到半山腰,遠遠看見一片花田。
在陽光下,粉紅色的花迎風招展,一陣清新的香氣襲來。
在花田正中間,出現了一間小屋。
屋子門口,站着一個高大的男人,穿着hello kitty的圍裙,手裡握着殺豬刀,兩隻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盯着楚遊對視。
“你的老公?”楚遊問,“看起來沒大事啊,好像也不是在找物資的樣子。”
“他是感染體。”小黑說。
楚遊并不意外:“哦,還是跨物種戀愛,口味挺重。”
咔。
楚遊把槍托往車頂一抵,單手完成了打開保險的動作,槍在手中一轉,槍口對準了千燕。
千燕尖叫出聲,死命踹門,門卻早已鎖死。
楚遊歎了口氣,不知從哪摸出手铐,一扣,一拉,把她的一隻手和自己的鎖在了一起。
感謝安全區贊助的手铐!
“小黑。”
小黑心照不宣地亮出了爪子,對着男人哈氣。
楚遊把跳在方向盤上的小黑輕輕撥開,免得它擋住自己的視線。
“不好意思,”楚遊坐在車裡對着男人說,“但是你們讓我很沒有安全感。”
張大餅在楚遊背後吹了聲口哨。
站在屋子門口的男人問:“你要做什麼?”
楚遊的手按在腰間的槍上。
要不要一槍崩了?
......不,至少先弄清楚發生了什麼。
剛剛小黑提醒過,前面有很多人。
楚遊說:“好像你屋子裡挺熱鬧。”
“想進來坐坐嗎?”
“不太想。”
雖然這麼說,楚遊還是打開了車門。
他的一腳剛踏到地面,忽然覺得頭有些暈眩,眼前看到的都是重影,感官和現實世界好像存在着延遲。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