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遊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沙子吞沒了他,并且帶着他向下滑去,伴随着軸承轉動的嘎吱聲,楚遊背朝地,摔了個七葷八素。
有個軟軟的東西落在了他的肚子上,四隻腳恰好踩中了他的胃,害的他差點把上一頓吃的罐頭吐出來。
楚遊趕緊把小黑從自己身上抱起來:“剛剛不是把你扔出去了,怎麼還在我身邊......”還沒說完,他被沙子嗆了喉嚨,一陣猛咳。
咳嗽聲在這片空間中形成了回音。
被楚遊提起來的小黑灰頭土臉,從黑貓變成了灰貓,它呼噜呼噜甩腦袋,把身上的灰塵抖幹淨。
一人一貓緩過來後,楚遊把小黑放到自己的肩膀上,小黑警覺地蹲在楚遊的肩頭。
他警覺地打量這片未知的空間。
這條走廊如同巨人的喉管,黑色之中泛着紅,牆面和地面光滑,但凹凸不平。頭頂有燈,但燈光微弱,倏然閃動。
楚遊的背後有一灘沙子,看來剛剛他就是從那掉下來的。
天花闆觸手可及,楚遊的手稍微舉過頭頂就能碰到。
指尖觸碰到天花闆的一瞬間,楚遊感覺冰冷的天花闆顫動了一瞬。
“錯覺?”
他沿着凹凸起伏的天花闆摸索,摸到了一條細小的縫隙,在光滑的牆面顯得尤為突兀。
楚遊拿出刀,把刀對準縫隙插了進去,毫無阻礙——果然,這就是暗道!
他用刀一撬,天花闆忽然掉下了巴掌大小的黑色碎屑,在地上摔得粉碎。
楚遊心中一喜,可以破壞這裡出去!
小黑忽然在他耳邊輕輕叫了聲。
那天花闆忽然像活物一般蠕動起來,碎裂的地方轉瞬間光滑如初,縫隙在頃刻間合攏,匕首被緊緊地咬在了裡面。
楚遊握住刀柄,手背上青筋突起,拔出匕首的一瞬間,帶下幾塊牆壁碎屑,他重心不穩,連退幾步。站穩後再看向牆壁,那剛剛損壞的天花闆又蠕動着修複好了。
看來想從這裡出去是不大可能了。
現在唯一的辦法,隻能到處走走看,找找這個建築裡有沒有其他的門......而且魏濤剛剛也掉進了沙子裡,說不定他也會在這,到時候兩人最好能夠碰頭,交流一下情報。
想到這裡,楚遊帶上小黑,決定先沿着這條走廊走一走。
走廊的地面光滑,堅硬,兩旁沒有分叉,也沒有房間,如同沒有盡頭的幽深山洞。
軍靴輕輕叩響地面,傳到很遠的地方。楚遊的心髒怦怦直跳,震動耳膜。他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呼氣——吸氣——呼氣——呼氣——
不對。
呼氣?
楚遊屏住呼吸。
他聽見了細微的呼吸聲。
有其他的生物?
他側耳靜聽,确認聲音來自前方。
可是走廊筆直,沒有岔路,在楚遊的視野裡,走廊裡根本沒有東西。
“喵。”小黑忽然叫了聲。
楚遊看向小黑,發現它正瞅着牆壁。
楚遊遠遠地看過去,發現那面牆壁上懸着兩條透明的軟管,從牆壁一半高的位置探出來,向上延伸,然後隐沒到天花闆内。
楚遊屏住呼吸,走得近了,那呼吸聲越來越清晰。
于是他更加靠近了看。
在他離牆壁隻有幾米遠的時候,牆壁上忽然出現了兩隻眼睛,白多黑少,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我靠!”楚遊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舉起槍,差點就要扣下扳機,但忽然又想到,在這裡發出太大的動靜說不定會發生不太好的事,于是隻是把槍舉着。
楚遊和那雙眼睛對視。
楚遊吞了口唾沫,啥玩意?
經過他的仔細辨認,他才發現那牆壁裡嵌着半顆漆黑的人頭。距離稍微遠一些,很難察覺出來這裡有一張臉。
它的鼻孔裡連着兩根透明的軟管,随着呼吸聲,軟管裡的液體流動。
它的嘴巴被縫了起來,因此無法露出獠牙。
而從臉頰的位置延伸出黑色的纖維,和牆壁融為一體。
這是一個感染體,而這裡的牆壁就是它的皮膚!
難怪牆壁可以快速融合,因為它是活的!
究竟是誰做了這些事?把感染體抓起來,扒開它們的皮肉,并且縫制成一個建築?
楚遊毛骨悚然。
那麼,他來到這個地方,會不會也是這個人做的?對方想要做什麼?
但是現在不是深究的時候,如果把這個感染體殺死,牆壁瓦解的話,他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想到這裡,楚遊拿起刀,猛地向感染體刺去!
那感染體眼睛一閉,帶着塑料軟管,縮回了牆壁中。
刀隻削下了一塊牆皮,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看來暫時是沒戲。
楚遊悻悻地收起刀,繼續往前走。
往前又走了一陣子,在他的正前方出現了第一個岔路口。
小黑叫了一聲。
這時,從岔路的後方,緩緩探出一隻黑洞洞的槍管,槍管上的窺視鏡反射着銀光。
“楚遊?”魏濤從岔路後面走了出來:“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