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一樣,掉進流沙裡,然後就到這了。”
兩人迅速地交換了所知的信息,魏濤比楚遊知道得多一些。他在路上看到了一個地圖。
“這裡似乎是個研究所,修建在地下,一共有兩層。我們現在在地下一層,這一層有個研究室;地下二層是控制室。我猜,要想出去隻有先到地下二層,然後通過控制室把門打開。”
“路線我都記在了腦子裡,你跟着我走就行。”
楚遊跟在魏濤後面,小黑在他的肩膀上打了個哈欠,他摸了摸小黑的腦袋,思考起小黑的事。
這段時間楚遊也能感受到,小黑是能夠作出警報的。仔細想起來,每一次危險的時刻,小黑都會大叫,并且會炸毛;如果出現了什麼特别的事,但是不算危險,小黑隻會輕輕地叫一聲,比如在剛剛遇到魏濤的時候。
那麼,他可以觀察小黑的反應,來判斷将要面對的危險的程度。
不過,這隻是他目前的猜測,其中有沒辦法解釋的地方,比如小黑為什麼能準确地判斷“危險的程度”?
在楚遊發散思維時,兩人已經往前走了一大段距離,前方的道路被一扇漆黑的大門擋住。門上沒有任何鎖,似乎隻要一推就能打開。
這裡面就是研究室,然後通過研究室,再往下一層,就是控制室。
魏濤伸出手,剛要打開門。
“喵!”小黑忽然大叫,站在魏濤肩上,炸開了渾身的毛。
“魏濤,等一下,”楚遊抓住魏濤的手腕,“裡面有危險!”
魏濤沉默半晌:“那能怎麼辦?我們得走過去,才能到控制室。”
小黑還在叫,楚遊噓了聲,它閉上了嘴,但渾身的毛還是維持着蓬松的狀态。
“小心些。”楚遊對魏濤說。
魏濤點頭,他悄無聲息地推開厚重的黑門,透過這道縫隙,可以看見前方有瑩瑩的藍色光輝。
兩人閃身進去,門無聲地關上。
楚遊看到眼前的景象,倒吸了一口冷氣。
眼前是巨大的黑色空間,藍色的熒光來自于天花闆和地面,落在楚遊的臉上,像蒙上一片藍色的紗。
在這片空間中,一眼望不到頭的玻璃柱整齊排列,它們被灌滿了膠水般的粘液,有大有小,無一例外,都裝着生物,小到兔子,大到長頸鹿,至少上千隻!
有的玻璃柱裡隻裝着一隻,而有的像沙丁魚罐頭擠做一團,所有生物的口鼻上都帶着呼吸閥,它們的呼吸聲整齊劃一。
若隻聽那呼吸聲,就像置身于巨人的肺部。
所有的生物都閉着眼睛。
而這些生物,究竟是感染體,還是沒有被感染,都未可知。
至少它們看起來沒有腐爛,生命似乎還鮮活。
兩人屏住氣,穿過玻璃柱子的叢林。
楚遊忍不住看向這些柱子裡的生物,他看到了一個被單獨分裝,六七歲大的小孩,蜷縮成一團,懸浮在液體中,閉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樣。
他還看到了一大群青蛙抱成一團,每一隻的腦袋都被罩進呼吸閥門中。随着整齊劃一、宏大的呼吸聲,它們的腹部鼓動。
一隻犀牛豎在玻璃罐中,靜靜地沉睡。
走在前方的魏濤忽然停下腳步,看着一根玻璃珠,呆住了。
楚遊循着他的眼神望去,這根細小的玻璃柱裡隻裝着一個男人,中年,滿臉胡茬,大腹便便。
“這是......”
楚遊見魏濤的嘴唇蠕動,聲音很低,表情猙獰。
“這是我老闆!”魏濤咬牙切齒。
楚遊:“......”看這表情,魏濤說的應該就是在末世之前,當他還是程序員的時候,瘋狂壓榨他的老闆。
說完這話,玻璃柱中的中年男人,忽然睜開了眼。
他猛地拔下了呼吸閥。沒有了呼吸閥的支持,他在粘液中難以呼吸,于是他的臉漲地青紫,雙手捶打着玻璃柱。
哐!哐!哐!
每一次揮動手臂,都發出巨大的聲響。
楚遊和魏濤,卻沒有動作。
他們并不是見死不救,而是看這揮動手臂的力度,它就是感染物。
于是兩人加快了腳步,趁着老闆還沒打破玻璃罐,趕緊前往地下二層。
身後的擊打聲音越來越大,生物們整齊的呼吸聲始終在耳畔。
哐!哐!哐!
呼——呼——呼——
兩人腳步匆匆,忽然聽見身後玻璃碎裂的聲音,小黑再次叫了起來。
不好!老闆他出來了!
“實驗室存在入侵者,警告,實驗室存在入侵者......”
尖銳的警報聲在實驗室裡響了起來。
跑在楚遊前方的魏濤一個轉頭,提着楚遊的領子把他向後一扔,兩人瞬間調換位置,魏濤舉起槍,扣下扳機。
“去死!”這一句話多少帶點私人恩怨。
這一槍沒瞄準,擊中了老闆的腿,他踉跄一步,大吼:“方案!甲方的方案今天必須拿出來!”
楚遊驚疑不定,原來這老闆忽然醒來,是感受到了魏濤的存在,催方案來了?
老闆朝魏濤沖了過來,在魏濤将要開槍的瞬間,老闆腳下一轉,躲到了罐子後方,又從另一邊跑出來。
這下可棘手了。他們不敢輕易打碎罐子,要是罐子裡全是感染物怎麼辦?
“方案全部重做!哈哈哈!今天加班到三點!”老闆咆哮地愈發猖狂,大部分時間都隐沒在罐子後面,十分狡猾。
“老子十年前就不幹了!”魏濤拿出刀,眼中散發着冷光,決定等老闆靠近,近距離殺死它。他撇了一眼楚遊:“等會幫我打掩護。”
楚遊點頭,也是拿出刀,手掌冷汗直冒。
“我要扣你們全勤獎!”老闆的尖叫聲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