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裡徐赜和王淳君兩人正頭頂太陽,朝着張家的那個隐秘密道前去。
王淳君全身心都在徐赜的身上,他從前也聽過徐赜的事,隻不過那多是他少年天才的盛名,以及他被親指為大公主的驸馬諸事。
張家當年不過六品小官,後來因為轉投徐氏才逐漸在朝廷有點名聲。
後來徐氏被聖人下旨流放,張家家主張儀臨不顧自己的前途在大殿之上為徐氏說話。
然而徐氏一族流放之後,徐宅卻被賜給了張氏。
民間對這事說什麼的都有,張家衆人雖未對此事做出回應,但也清楚,不說話就是最好的。
徐赜的背影在熾熱的陽光下顯得有些冰冷,王淳君望着那影子,默默低下了頭。
兩人穿過一片竹林後,又向着東南方向提腳而去。
走了許久後,徐赜在一顆柳樹下停下,擡手扯開攔着的柳條。
一年多未有人走,此處已經長了很多青草。
那是一個比較狹小的洞口,恰好容得下一個男子,見徐赜趴在地上準備爬進去,王淳君不禁有些心疼。
徐赜見他呆呆站在一旁,問:“王侍衛不進去嗎?”
他這才想起惠易的囑托,看了看自己身上這身衣服,皺着眉頭趴了下去。
兩人好不容易到了密道一端,徐赜卻發現密道背人從裡面給封住了。
王淳君不相信,還特意又試了試。
結果還是進不去。
這密道的另一端是徐赜的房間,書就在他房間裡不起眼的地方。
本以為一切會十分順利,沒想到這第一關就遇到了瓶頸。
隻是這密道知道的人極少,除了自己和母親,就隻有父親了。
父親和母親是絕對不會洩露出去的,除非這堵住密道的人是自己發現的。
張家的人?
難道真的要去求張家嗎?
他不願意的往事還是要被拆開了嗎?
密道的灰塵黏上男子的全身,而他絲毫發現不了。
王淳君的這個姿勢堅持的全身有些麻了,轉頭見徐赜還在思索,直接打斷他說:“先出去吧。”
說完身體就開始往後推,出來後,王淳君低頭細看了一邊全身,輕聲歎了一口氣:“哎。”
徐赜仿佛一點都沒被打擾到,出來後一直在想這件事該怎麼辦。
可眼下他隻有一條路了。
找張家。
那個他不願意面對的傷口,正被他一點點的撕開。
别無他法,他不能失去得到惠易信任的任何機會。
兩人又原路返回……
——
謝瑾瑜見林一深思許久不語,開口問:“娘子可還有什麼疑慮?”
林一的問題可不止一個,可卻一個也問不出口。
無頭腦的冒出一句:“你為什麼還俗?”
一說完,林一就後悔了,謝瑾瑜倒也不覺得奇怪,反而笑了笑,陽光從更高的天空打下來,讓那抹笑折射出十足的魅力。
“因為謝氏。”
謝瑾瑜淡然說完這四個字看林一一臉迷惑的神情,補充道:“那是我最後在乎的事了。料理完謝氏的事我會歸佛,從此不理世事。”
他不會知道,一年後,他還會有另一個還俗的理由——林一。
林一哪裡知道他這句話裡面有哪些故事,隻是默然看向他。
他正想說故事時,徐赜和王淳君兩人回來了。
他們正好奇娘子圍着什麼,就看到了林一的背影。
那青紗荷葉裙可是上等的宮廷衣制,哪裡是普通人穿得起的,兩人又都是來往皇室之間的人物,對此種衣服的敏感度自然是不低的。
走近時他們恰好是一片甯靜,無人言語。
林一發覺有人靠近,歪頭朝娘子們沒有遮嚴的縫睜眼看去。
徐赜走在最前面,和林一那裡相比,他走來時風正輕輕卷起他的衣角,襯得他青年恣意無處不在。
倒是林一那裡,仿佛被什麼困住一樣,掙脫不開。
兩人走進行禮,林一想起此時謝瑾瑜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提前從他們搖了搖頭。
他們會意後隻站在一邊,部分娘子們見了兩人圍了上來,有一位娘子倒是一點也不害怕,直接張口問:“兩位是哪家郎君呀?怎麼從前未在寺裡見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