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漫卷,天際被昏黃與蒼茫交織的紗幔緩緩籠罩,萬馬奔騰,其聲如雷,震得大地微微顫抖。
一位年近四旬的男子,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堅毅,歲月的風霜在他臉上刻下了幾道深刻的痕迹,卻更添了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
他身披厚重的黑色戰甲,騎乘在一匹雄壯的戰馬之下。男子雙手緊握缰繩,目光如炬,穿透風沙,直視前方若隐若現的城池。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自前方傳來。探子一身輕裝,策馬疾馳至男子身旁,未及喘息便高聲禀報:“可汗,前方城池發現大批守軍。”
可汗聞言大喜,自大軍入境後,這邊境宛若一座死城,極少有人煙,今日總算可以開葷了。他舔了舔幹涸的嘴唇,目光如炬望着不遠處的城池,頗為回味那腦髓的味道。
他一拉缰繩,率先朝前奔去,低沉而有力的聲音在風沙中回蕩:“傳令下去,全軍出征。攻下城池,本汗重重有賞,到時候糧食美人應有盡有,還不是任由我等處置。”
那馬兒仰首長嘯,聲音穿雲裂石,戰鼓轟響,号角聲起,他們高聲嚎叫着,踏馬奔向城池。在蒼茫的天際線下,如同黑色的風暴,迅猛地逼近了那座孤懸的城池。
城牆上,守軍們這才發現了敵軍,慌忙上報,搭起箭射向敵軍。但也無濟于事了。
随着可汗一聲令下,勇士們紛紛怒吼着如同野獸般沖向城牆。
城牆下的雲梯迅速搭起,士兵們在箭雨下不斷倒下,而後又悍不畏死地繼續往上沖,如同螞蟻般攀爬而上。
随着敵軍不斷湧上了城牆,他們手中的彎刀在陽光下閃爍着寒光,動作敏捷而兇殘,每一次揮砍都伴随着敵人倒下的身影。
可汗親自站在軍營裡督戰,他眯了眯眼,瞧着眼前局勢一切尚好,舉着劍怒吼激勵着人心。他們的攻勢如同潮水般洶湧澎湃,無法阻擋。
不過一刻鐘,城牆上的守軍便抵擋不住外族的猛烈攻勢。竟放棄城牆,倉惶地直接往城裡撤。殺瘋了的外族士兵趁機湧入城裡。
一路窮追不舍地往城中去,與守軍展開了小規模的巷戰。城中火光沖天,喊殺聲震天動地,一片混亂。
可汗站在城頭,俯瞰着這座血流成河的城池,臉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他舔了舔尖銳的牙齒,一甩缰繩湧入城内,打算大開葷戒。無數外族被這戳手可得的勝利沖昏了頭腦,紅着眼加入了狂歡中。竟忽略了這城池極多不合理的地方。
一女子矗立在城池不遠處的一座山上。身後跟随着諸多将領,風呼嘯着周圍一片死寂。
她緊握着拳頭望着城下外族的狂歡。見時機成熟後,她眼中厲色一閃而過,對一旁等候命令的林玉成沉聲道:“動手吧。”
随着華筝的一聲令下,城池各處突然響起了一聲極為尖銳的聲響。事先躲在城池各處未被發現的士兵紛紛跳了出來,一把掀起掩蓋在可燃物上的長布,點燃火把,果斷地扔在了事先準備好的可燃物上。
噼裡啪啦的火光四起,城中燃燒起了熊熊烈火。灰色的濃煙灌入了外族士兵的鼻裡。
他們才赫然反應過來,城中各處他們以為是死人祭奠殡葬用的白布下,竟堆滿了各種可燃物。城中街道兩旁堆着的一連串草堆,城門口幾丈高的草垛上,早已潑滿了油,在烈火的熊熊燃燒下堵死了生路。
外族茫然地望着四起的火焰,這才發現這城池裡除了守城的士兵外竟并無一個百姓。
華筝站在高地上,望着城内熊熊燃起的火焰,冷酷地勾起了唇角,濃郁的黑煙竟順着風飄散在山上,模糊了華筝的臉,宋知蘊擦了擦被熏得流淚的雙眼,突然很想看清她的表情,努力睜大雙眼,卻始終看不清。
在狂風的加持下,火勢迅速蔓延開來,如同一條條火龍在城中肆虐。火光映紅了半邊天,也照亮了外族士兵們猙獰的面龐。
城内,外族士兵被突如其來的大火逼得四處逃竄,哭喊聲、呼救聲此起彼伏。然而,整個城池仿佛都在燃燒,四面楚歌,如同鐵桶一般嚴密圍困着他們,根本無路可逃。
大火吞噬着一切,房屋、糧倉、草堆……無一幸免。他們掙紮着怒吼着,試圖用水桶、沙土等物滅火,但火勢太過猛烈,根本無法控制。
他們甚至玩命般地往城牆跑,企圖跳城而逃。但原先最易攻的缺口竟成了吞噬他們的火口。
無數倒在城池上的士兵身上竟燃起了烈火,在堆積成山的屍體上形成了一道幾丈高最天然的火牆。
他們竟然在自己身上潑滿了油。外族士兵恐懼地瞪大雙眼不斷往後退,最後竟落荒而逃。烈火下士兵焦色的皮膚仿佛死神索命的鐮刀,不斷追着他們直到生命中的最後一刻。
随着火焰的肆虐,城池仿佛變成了一片人間煉獄。将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灰燼。撕心裂肺的吼聲和火焰噼裡啪啦的燃燒聲竟整整響了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