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都深夜去到她的酒店房間了,她都穿着睡衣迎接你了,你們兩個......什麼都沒做?”
正站在走廊盡頭的自動售賣機旁邊喝咖啡的降谷零,聽到樓梯拐角處傳來了這麼一句話。
“唔......是、是的......”另一個聲音弱弱地回答着。
緊接着是幾個人哄笑的聲音,夾雜着幾聲“真的假的?”“你是缺了哪根筋?”之類的嘲笑。
看來是幾個警察同僚聚在樓梯拐角抽煙閑聊。
他不動聲色地把手中的罐裝咖啡握緊,直到罐身凹陷。
确實是在深夜抵達的......
而她也确實穿着睡裙......
“喂喂,就算不是性感款,但那可是睡衣啊,是那種隻有在私密場合才會穿的衣服吧,都那樣明晃晃地展示給你了,你怎麼......”
确實......
“穿着私密場合才會穿的衣服見你,還讓你進入到自己的房間裡......如果不是關系已經發展到一定程度的人,是絕對不允許的吧?”
一般來說好像是這樣......但是他跟雨宮?是關系已經發展到一定程度的人嗎?好像并不是?
“就是啊!如果不是認為你是親近的人,一定會被趕出去的!”
也對哦?可是他沒有被趕出去呢?
那幾個人一起說:“結果卻是,什~~~麼都沒發生?”最後幾個音節還刻意拉長了。
接着又是一陣哄笑。
其實也不是什麼都沒發生......
他仰起頭,将最後一口咖啡喝完,然後扭頭看向窗外。5月的沖繩正值梅雨季節,綿綿細雨輕輕敲打着窗戶,但這場雨看上去很快就會停。一走出機場,他馬上就感受到了這座島嶼與東京截然不同的氛圍。空氣中彌漫着一種濃郁的濕氣,似乎蘊含着無數的秘密,而那灼熱的陽光,強烈到讓人仿佛能感受到神明的目光正穿透一切,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也許是這天氣的原因,讓人的心情也不由得煩躁了起來。
不,不是天氣的原因。
他又用力把空飲料罐握到凹陷。
腦海裡快速閃過昨晚的一些片段。她的發梢掃過若隐若現的蝴蝶骨,回過頭來看他的證件。一遍一遍輕喚着他的名字,像是為了将他的名字刻在心底。看着他靠近時,羞澀但又不回避的倔強神情。接吻間隙時,貼着他的頸窩的劇烈喘息。她伸手觸碰他的臉時,那種正被深淵所誘惑那樣的眼神。唇舌交纏時,像水流一樣一寸一寸緩慢侵入他内心深處的酥麻的感覺。
還有他在陽台上,透過電話聽到風見說起那個觸電事故現場的描述,下意識地看向她時,她抱起雙腿蜷縮起身子,把臉埋在膝蓋間抽泣時的樣子。
他再一次将那已經被握到變形的空飲料罐狠狠地擠壓,直到它發出清脆的聲響,然後丢進垃圾桶。
不是天氣的原因。
“啊,管理官......”
“上午好,管理官......”
那群人終于抽完煙了,路過時都紛紛跟他打招呼。
他也禮貌地一一點頭回應,說:“走吧,我們回去開搜查會議。”
負責主持會議的風見站在白闆旁邊說:“如昨晚通報的,本案嫌疑人之一,Brain Miller,本應軟禁在美軍基地,卻在昨晚10點左右在基地遊泳池不幸觸電身亡。”
話音剛落,人群中便傳來一聲嘲諷:“哼!被軟禁的人,竟能死在遊泳池!”接着就是一陣不滿的哄笑。
涉及到人命的重大傷害案件,即便是美軍,日本警方也是有權進行定罪的。然而,在這次事件中,三名美軍都聲稱自己是防衛過當,并非故意造成傷害。因此,美軍基地堅持要由他們的海軍犯罪調查機構(NCIS)先行調查,不同意将這三名美軍移交給沖繩縣警。基地表示,這三人将在基地内被暫時軟禁,直至NCIS的調查工作結束才移交給縣警。
在降谷零抵達沖繩之前,縣警就對于無法接觸到相關嫌疑人的情況感到非常不滿。盡管發生了人命傷害事件,但他們卻幾乎無法介入調查。盡管縣警上報了國際部,一再溝通,但由于基地的态度強硬,他們始終沒能說服基地交出那三名美軍。
他理解縣警的不滿,但沒有對此作出回應,而是問道:“昨天我們這邊是有安排人去基地那邊确認進度的吧?”
昨天的調查會議中,他安排了一個人去往基地那邊,目的是确認NCIS的調查進度,并試探一下他們的态度,看能否盡快再就三名美軍移交的問題重新進行交涉。
風見翻看着昨天的會議記錄,說:“是的,昨天被派往基地那邊的是......灰川警官。”說完目光在會議室的座位之間尋找着灰川的身影。
“......是!”一個一看就知道是新人的女警應聲站起,看上去相當緊張。
這位新人女警名叫灰川幸未,降谷零剛才在開會前特地重新看了一遍她的資料。
他之所以注意到她,不光是因為她昨天人就在基地那邊,還因為她在進入警校之前,曾是米花大學的學生。
雖然對于Brain Miller的死亡現場,他也隻是聽了風見電話轉達的情況,沒能親眼看過,但他聽完之後立刻就聯想到了兩年前米花大學的場廣吉的死亡現場。
兩起案件都發生在遊泳池,都發生在死者獨自一人在池裡的時候,都是因為裸露的電線掉入池中導緻的觸電事故。
的場廣吉的案件是由雨宮策劃的,但實際執行的是米花大學的三個女生,就是在舊校舍的那張紙上打勾的ABC。所以除了雨宮之外,那三個女生也是知道這種手法的。
當時正在米花大學就讀的灰川,會是那三個女生中的其中一個嗎?
昨天他之所以指派灰川前往基地,也是因為他看過她的履曆,知道她在米花大學主修英語,與美軍溝通起來會相對輕松一點。他不期待一個今年才剛剛入職的新人能從基地那裡獲取多少有價值的情報,但他希望通過此舉向基地傳達縣警對這個案件的持續關注和重視。
灰川臉上帶着明顯的緊張,開始彙報她昨天與基地溝通的情況。
聽完她的彙報,他微微點頭,表示認可,随後問道:“辛苦了,灰川警官。另外,我想跟你确認一下,關于Brain Miller的觸電事故,你有沒有了解到什麼信息?或者在基地裡,有沒有發生過什麼可能與事件相關的,讓你感到在意的事?”
“呃......那個......管理官,我是下午5點離開基地的,通報說觸電事故發生在10點左右,那時候我已經不在基地了,所以......抱歉,我在基地時沒有特别注意......”她的聲音還是像剛才一樣緊張,讓人難以判斷是因為作為新人在衆人面前發言而不安,還是因為被問及與事故相關的問題而感到慌張。
“管理官。”這時,會議室中一位刑警舉手,他記得這是位老刑警,名字叫平良利久。
他向平良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發言。
平良的語氣中帶着一點不耐煩:“那美國佬的死活不歸我們管吧?而且他還是死在那基地裡的,就算有兇手,也隻能是裡面的美國佬,讓他們那什麼NCIS去調查不就行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回到栗花乙葵的案件上來?”
他面無表情地看了平良一眼,說:“Brain Miller是栗花乙葵案件的嫌疑人之一,平良警官的意思是,嫌疑人的死與案件毫無關聯所以無需關注,是嗎?”
“不......我不是......”平良一時語塞。大概是沒想到馬上就被抓到了話柄。
風見趕緊配合地補充說:“在過去的案子裡,多人合力作案後,由于其中一人想要自首,或者分贓不均等各種原因,被另外幾個人殺死滅口的情況也不少。所以我認為我們還是需要關注Brain Miller的事件......”
“風見。”他打斷了風見,還是繼續盯着平良,說:“你所說的平良警官當然十分清楚,剛剛他自己也說了,‘就算有兇手,也隻能是裡面的美國佬’,不是嗎?”
“呃......說的也是。”風見點了點頭。
他說:“那麼平良警官,Brain Miller的事件就交由你來跟進吧。你來負責跟NCIS溝通,盡快讓他們給出詳細的案件調查報告。”
“這......!”平良一臉不爽的表情,可能覺得管理官是想把自己從主力隊伍中調離,不讓他有立功的機會。他想了幾秒後終于想出了一個借口,說:“我可不懂英語,沒辦法跟那群美國佬溝通!”
“那就讓灰川警官幫你的忙吧。”灰川被他點到名字,又馬上緊張了起來。
他說:“灰川警官,你從今天開始就跟平良警官一起行動吧?”
“......是、是!”灰川笨拙地起身回答。
“喂!我可不幹這種帶新人的活啊!”平良掃了一眼清澤本部長,似乎在尋求清澤的幫忙。
他沒有給清澤插嘴的機會,甚至都沒看清澤一眼,繼續盯着平良說:“如果Brain Miller真的是因為想要自首而被另外兩個嫌疑人所殺,那恰好就證明了栗花乙葵就是他們故意殺害的,那這個案子也等于是告破了,不是嗎?我很期待你的調查結果,平良警官。”
說完給風見打了個眼色,風見心領神會,明白這個話題該結束了,就說:“那麼接下來,請科搜研和法醫部彙報一下NCIS提供的三名嫌疑人的驗傷報告的情況。”
平良隻能不滿地“哼!”了一聲重重地坐回椅子上,抱起了雙臂。會議室裡的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大家應該都意識到這位頭腦反應迅速,說話滴水不漏還态度強硬的管理官不好對付了。
“呃......我先代表科搜研來報告。”科搜研的警官玉城真壁吊兒郎當地站起身來。
“我們檢查了NCIS提供的那三名美軍身上傷痕的照片。”說起工作的事時,他的态度才稍微認真了一點:“照片拍得都很清晰,能明顯看到傷痕的形狀和受傷部位。我們用軟件分析确認,這些照片沒有經過後期合成,所以我們可以認為它們是真實的。X光片也同樣經過了檢查,沒有發現任何合成的迹象,因此我們基本可以确認它們的真實性。”
玉城簡潔地彙報完畢後,便坐了下去。
随後,會議室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法醫上原飒太身上。
上原清了清嗓子,說:“NCIS提供的那份驗傷報告我仔細看了,也采集了死者身上的相關身體數據做了傷痕比對。那三名美軍身上的打擊傷基本能确定就是死者所為。受傷部位的分析顯示,這些打擊符合受過專業搏擊訓練的人的攻擊方式。照片和X光片也證實了他們受到了肋骨骨折、鼻骨骨折等嚴重傷害。因此,我們可以确認,三人當時确實遭受了死者的猛烈襲擊。”
“原來如此。”降谷零眉毛微皺,一邊沉思一邊說:“我看了NCIS的調查報告,那三名美軍在事後幾乎是馬上就聯系了救護車和他們的上級。調查過程中态度也相當配合,所以NCIS的初步判斷就是他們三人遭到了死者的猛烈襲擊,然後防衛過當,失手打死了對方嗎......?”
上原說:“雖然聽起來一個女人把三名美軍襲擊到要防衛過當的地步似乎很荒謬,但我聽說死者在新西蘭當地曾經獲得過自由搏擊地區賽事的冠軍,所以也許事實确實如NCIS判斷的那樣......”
“說什麼傻話呢!”一名刑警用力拍了一下桌面打斷了上原,不滿地嚷嚷說:“如果調查結果真的屬實,那為什麼不讓那三個美國佬來我們這邊接受問詢!還說什麼‘沖繩當地對美軍有偏見的人不少,縣警中受到那種思想影響的人也很多,所以我們認為他們沒法在這裡得到公正的審判。’這分明就是在為自己人開脫嘛!”
降谷零掃了一眼那名刑警,他記得他叫比嘉義貴。他看過比嘉的履曆,明顯就是他自己口中的那種對美軍反感的,在涉及美軍的案件中,總是表現出激進态度的那種人。比嘉的立場很明确,他的激進言論在同僚中也是出了名的。對于這種激進分子的意見,如果表示贊同,那大家就會認為在對待美軍的态度上,他這個管理官也屬于激進反對派,将來也許會被推出來為他們站隊。相反如果表示反對或者略過不回應,估計等一下散會後馬上就會有人說“那新來的管理官也是個不敢跟美軍開幹的慫貨”。
“比嘉警官,”他緩緩地說:“我們大家聚集在這裡,就是為了揭開事實的真相。我們的工作就是調查清楚這個案件是否真的像NCIS所說的那樣是防衛過當,還是有其他隐情。想必你也清楚,我們的調查結果是需要證據來支撐的,而NCIS也是提供了能支撐他們結論的證據給我們的。你說NCIS在為美軍開脫,那你也是有證據證明這一點的嗎?”
比嘉的氣勢在聽到他這番慢條斯理的話語後被澆滅了一半,但還是強撐着說:“誰、誰不知道他們每次都是這樣?而且我們連那個破基地都進不去,連嫌疑人的面都見不着,上哪去找證據啊......”
“比嘉警官。”他打斷了比嘉,語速依舊不緊不慢,确保每個字都能被在場的每一個人聽清楚:“我明白沖繩這邊的狀況比本島要複雜,因此我們的調查總是困難重重。但我們警察的使命就是要排除一切障礙,還原事實,為死者讨回公道。而你提到的這些,當然也是我們需要克服的困難之一。即便在這樣艱難的環境下,我們也要拿出能讓所有人,包括美軍在内,都信服的證據。隻有這樣,他們才沒有機會再說‘沒法在這裡得到公正的審判’這種話。所以,如果你有證據,歡迎随時提出,到時候我們再繼續讨論這種可能性。”
他覺得自己已經回應得夠多了,就又對風見使了個眼色,讓他繼續下一個議題。
風見也點了點頭繼續主持會議。
又是這樣。
他盡力保持着表面的平靜,力求表現出一種不受任何影響的态度,盡管他内心的憤怒正在悄然積聚。
平良和比嘉這兩個人平時跟清澤本部長關系特别好,今天這兩人鬧這麼一出,想必就是清澤授意的吧?
他們這些當地的縣警,對于沖繩的困境想必是比他這個外來人要清楚得多體會更深。但即便如此,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首先想着要給他這個新來的管理官難堪,而不是集中精力利用所有資源來徹查案件。
雖然過去像這樣的情況他也碰到過不少,現在應付起來也算是遊刃有餘,但每一次這種厭惡感都會一直在他的心裡揮之不去。
他知道,這些無意義的内部角力會分散他們對真正重要事務的注意力,但他也清楚,這些都是他繼續前進的道路上必須克服的障礙之一。
搜查會議持續到上午10點。散會後,他說要跟風見繼續在這個會議室跟東京開視頻會議彙報進度,讓衆人先出去忙自己的工作。
玉城差不多是最後才離開的,他放了一罐咖啡在降谷零面前,還是吊兒郎當的樣子對他眨了眨眼睛,說:“加油啊,管理官。”然後湊到他面前壓低聲音說:“雖然我倆年紀差不多,但你也太厲害了吧!”
他心裡感到稍微放松了一點,但又怕這是某種試探,還是表現出了平靜的樣子,說:“謝謝,玉城警官也很厲害,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出色地完成了工作。”
玉城嬉皮笑臉地指了指他,露出一副“我懂你”的表情,說:“需要幫助的話,随時說。”然後揮揮手離開了會議室。
最後離開的上原法醫也給他投來一個贊許的眼神,說:“注意休息,管理官。隻有保持良好的身體狀況,我們才能繼續戰鬥。”
等到會議室隻剩下他和風見時,他才終于疲憊地長歎了一口氣,靠到椅背上一手撐着頭揉起了太陽穴。
風見看他這樣,無奈地苦笑着說:“這一次也是,相當不容易呢,管理官。”
他看着空蕩蕩的會議室,半霎才回答說:“是啊......”
午休時,他打開app查看雨宮的位置,發現她正在那家名叫MOAI的民宿。那正是栗花乙葵案件的開端。
難道她真的是僅為了調查栗花的事,就從那個度過了兩年快樂時光的新西蘭,回到了這個她曾經拼命逃離的國家?
不過現在這種狀況,由雨宮去MOAI調查的話,或許還比他們警察去調查要收獲大得多。
這個事件的開端是MOAI的房東,城間美魚報警,說自己遭到了美軍的侵犯。她說那天晚上她為了解悶想去宮野那一帶找個酒吧喝酒。當她路過其中一家酒吧時,有三個美軍向她吹口哨試圖搭讪,她感到有點害怕便沒有理會,加快腳步想趕緊離開。那三個美軍跟了她幾步,嘴裡說着“聊兩句嘛”、“跑什麼跑”,但見她沒有要搭理的意思,最終沒有繼續糾纏,讓她離開了。然而,當她走到一條橋上時,突然有人從身後勒住了她的脖子,她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當她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的眼睛被一條黑布蒙住,正遭受着侵犯。在朦胧的意識中,她透過黑布看到了天花闆上轉動的吊扇,聽到一首她沒聽過的歌。大概半分鐘不到,她再次暈了過去。
最後,犯人将她的眼睛蒙住,把她放回車上,并送回到她被擄走的橋上,在她耳邊命令她:“Count to 100.”她明白這是讓她在揭開黑布前數到100的意思。于是,在夜風中,她默默地數着數。犯人在中途已經開車離開了,她聽到了汽車啟動的聲音,但因為害怕,她還是聽話地數到一百才揭開黑布。
回家後,她立刻洗了澡,這導緻警方在取證時未能從她身上采集到任何犯人的痕迹。根據NCIS的調查報告,她說被搭讪時因為害怕,沒敢去直視對方所以提供不了那三個美軍的外貌描述。對于其他細節,例如“他車裡或房間裡有沒有令你有印象的氣味?”“房間的地闆踩上去是怎樣的感覺,是大理石那樣光滑的還是鋪了地毯那樣柔軟?”“當時播着的歌能不能哼一段,一兩個音也行”之類的問題,她全部都沒辦法回答。說是回憶起那一段經曆讓她很痛苦,每次試着去回想都會頭很痛。雖然NCIS出于保密義務沒有對她的朋友提起過事件的事,但也有暗中試探詢問過。她朋友都說,從她所說的事件發生的時間以來,她沒有像其他受到侵犯的受害者那樣,有精神受創的迹象,行為舉止與平時無異。雖然她非常配合調查,每次NCIS約見她時她都會馬上抽空前往,也說很想盡快抓住犯人,但每次讓她提供更多信息時,她都沒法提供。
後來,栗花乙葵作為住客住進了MOAI。根據那三名美軍的證言,栗花正在自行調查城間美魚被侵犯的事。不知道她調查到了什麼,她認定他們三個就是犯人。事發當天,他們正從市區開車回基地。那是隻有一車道的田間小路,栗花用自己的摩托攔下了他們的車,把他們逐一拖出車來要求他們去自首。幾個人就發生了争吵最終動起手來。然後就如NCIS的報告中寫到的那樣,栗花把他們打成肋骨、鼻骨骨折那樣的傷勢,而他們則為了自衛合力打死了栗花。
自那以後,城間美魚就拒絕再接受警方的任何調查。一聽說是警察,無論是NCIS還是縣警,她都會立即将他們趕出去,就算警察說再這麼下去他們将會視為她要撤訴,不再追究被侵犯的事,她也表示無所謂。
在這種狀況下,雨宮作為與警方毫無瓜葛的民間人士,又是一個跟栗花乙葵一樣的外來者,如果想要調查MOAI的話,可能會比警方更容易獲得有用的線索。
但難點在于,這個案件牽扯到美軍,因此調查過程中大家都很注意保密。這樣雨宮應該很難從城間美魚的社交圈,或其他相關的民間人士那裡獲得警察與美軍這邊的,與事件相關的有用信息。而這些信息對于推進她的調查卻是至關重要的。況且,即便她真的發現了什麼,如何讓她配合,将她所調查到的線索提供給警方,也是一個問題......
“那降谷警視就加油找證據去吧,我等着你來逮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