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堂考試在16号下午,考的是地理。
今天天氣格外冷,過兩日就是大寒,粟禾答完卷子,腳僵得不行。遂拿着答題卡去了講台,提前交了卷子。
出教學樓後,粟禾漫無目的地在路上走着,她已經有半個多月沒見着胥詠冰了,今天胥詠冰總會來吧?
不過她也不确定,這次考試她們不在一個考場。如果胥詠冰今天來了,她希望能趁此機會說個清楚,至少得把她們之間的關系好好捋一捋,不能讓胥詠冰這樣逗着她玩兒!
回想平安夜那個突如其來的吻,她心中有些煩悶。
當時她是想早點兒和胥詠冰說明白的,可後來一直見不着胥詠冰的人,她憋在心裡半個多月,上不去下不來,就跟喉嚨裡卡了根魚刺一樣難受。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高三專用樓外面的田徑場,一輛黑色的轎車從陪讀樓那邊疾馳而來,看着像是奔考場去的。
車帶來的刺骨寒風刮到她臉上,冷得生疼。
粟禾緊了緊身上的草木綠呢大衣,迎着風繼續往陪讀樓的方向走。
剛剛這車……有些熟悉,很像開學前她去找外婆那次,濺她一身污水的那輛。隻可惜,粟禾隻來得及瞥了一眼,莫說車裡是什麼情況,就連車牌号她都沒記着。
回到家時,外婆戴着老花鏡在看什麼東西,眼色晦暗不明。
見到粟禾進屋,肖瑩玉将那文件一樣的東西随手丢到一邊,神色無常地詢問她考得怎麼樣,又問了她之後的學習打算。
粟禾将自己準備跳級的想法說出來,肖瑩玉聽後欣然贊同,并表示會替她和汪老師講。
在家裡待到17點左右,肖瑩玉提醒粟禾換了身更厚的衣服。天氣預報說今晚要降溫,至少降溫5℃,可能還會下雪。C市地處西南,很多年沒下雪了,上一次還是08年。研究所在北方,粟禾這些年雪景見了不少,但還是很懷念C市的雪,畢竟物以稀為貴,景以罕至勝嘛!
羽絨服,雪地靴,毛絨褲,看着有些臃腫,但保暖效果是真不錯。
粟禾将肖瑩玉拿來的衣服一件件裹在身上,心裡暖暖的,老一輩表達愛的方式就是這麼樸素。
臨出門前,外婆突然來了句,“帶把傘,早點回來。”
帶把傘粟禾能理解,但“早點回來”……奇怪,以前外婆從來不會囑咐她這些。
況且這次吃飯是班主任汪思行請客,外婆是思行姐曾經的老師,沒道理會這樣囑咐她啊?可能是怕天冷了凍着?粟禾稀裡糊塗地應了是,在玄關處拿了把傘,揮手告别外婆。
她走後,肖瑩玉重新拿起沙發邊兒上那份文件。
翻到最後一頁時,她臉色陡然轉厲,徒手将那份文件撕得粉碎。似還不解氣,她又翻找出家裡很久不用的火盆,直到那些碎紙屑變成一層灰時,她才滿意地起身,行至客廳的陽台處,目光沉沉地望着樓下那片桂林。
這個時節天黑得早,粟禾到火鍋店才五點半,太陽就已經躲了起來。
快過年了,行道樹上挂滿了紅燈籠,就連路邊的綠化帶,也圍了幾圈彩燈。這裡是火鍋一條街,離C市的CBD不遠。街上全是仿民國建築,青磚砌牆,合院架骨,新舊相融,看着和附近的現代化都市格格不入。
“禾苗,這裡,我在這裡!!!快過來!”
粟禾剛到門口,就看到大廳靠街邊窗戶那桌正興奮朝她招手的封雪。
“快快快,咱們加個企鵝号。”
粟禾包都沒放下,封雪就拿着剛從家裡解封的手機湊到她面前,催她加好友,旁邊幾個認識的同學也跟了過來。現在大廳裡人不多,粟禾和她們一一加上好友,才落座。
正式開飯時間是6點,現在還有半個小時,閑不住的自然要開始找些八卦來聊聊。
“嘿~聽說了嗎?商家快破産了!”同學甲忽然神神秘秘道。
簡單抓了一把瓜子,邊磕邊問:“商家?哪個商家?和我們有什麼關系?”
“商萊家啊,這你都不知道?你這消息也太閉塞了!”同學甲連連搖頭。
簡單呸呸吐了瓜子皮,“她和我又不熟,我幹嘛要知道?跟我沒關系的我管她幹嘛,我好心勸你一句啊,别什麼事都打聽!小心禍從口出,一不小心惹了個大是非!”
同學甲哈哈笑兩聲,“我才不怕惹什麼是非呢,這消息可是我從周天天那裡得來的!”
周天天的想法不就是周家的想法?既然周天天敢放出這個消息,那就擺明了周家不會幫商家。沒了幫手,商家怕是很難東山再起了。
這和封雪聽到的消息好像對不上,她疑惑道:“周家和商家不是關系很好嗎?”
同學甲有些激動,啪地一聲拍在桌子上,“好個屁!要好也是幾十年前好,你們有誰見着周天天和商萊在一起吃過飯嗎?反正我是沒見過!”
陸陸續續有人進來,但還是沒見到胥詠冰,周天天也不在。
粟禾聽了個大概,忍不住開口問:“商家出了什麼事?”
商家和胥家有些往來,要是商家出了事,不知胥家會不會……雖然粟禾不想承認,但她很久沒見到胥詠冰了,她很擔心她。
“哎唷,這可是稀罕事兒,咱們班的學神怎麼突然關心起這些八卦來啦?”同學甲表情有些誇張地調侃道,後又立即解釋道:“商家行賄,被調查了。不過我倒是聽說,還有些其他的事兒。”
行賄?那和胥家應該沒關系了。
粟禾放下心來,心不在焉地追問:“什麼事兒?”
“你們可别往外說啊,據說是謀财害命的大事兒!”同學甲更加遮遮掩掩了。
“謀财害命?!這可得了?”簡單驚得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嗓門兒能吓跑一頭牛。一時間,其他桌的人也紛紛看過來,大廳裡詭異地安靜了幾秒。
“你小點兒聲……”同學甲一臉便秘,早知道她就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