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粟禾!平日裡看着對八卦一點兒都不感興趣,怎麼偏偏今天轉了性子?要不是粟禾突然感興趣,她才不會說這麼多,現在可好,給簡單這個沒頭腦的聽到了!
“你們好,能不能和我們換個位置?”
周天天帶着胥詠冰,對同學甲和她身邊的另一個同學道。
明明心裡有很多話,可當粟禾真地見到胥詠冰時,又什麼都說不出來。她頭發更長了,也更瘦了,幾乎快要皮包骨。她不知道最近胥詠冰經曆了什麼,但她覺得,胥詠冰應該不是故意不見她。
隻是,胥詠冰在粟禾身邊落座後,既不動筷子,也不喝飲料,頭埋得很低。
粟禾想找她說話都沒機會,她幾次想開口都被胥詠冰冷淡的樣子吓退了。
雖然粟禾能理解胥詠冰最近可能因為生病了,不能來找她,可她受不了胥詠冰現在這副連看都不看她的模樣。她是什麼洪水猛獸嗎,還是什麼瘟疫病毒,胥詠冰要這樣躲着她?
舊恨添新仇,粟禾越想越氣,不再管她,化悲憤為食欲。
火鍋就是這樣的,越吃越鹹,她實在吃不下了,就随手拿了手邊的杯子。這飲料味道甘甜,有些熟悉,還溫溫熱熱的,一整杯下肚,她頭暈乎乎的,甩了甩頭,将杯子放在桌上,但手并沒離開杯子。
“粟禾。”
誰?粟禾腦袋惶惶地轉過去,看到一張美絕人寰,但又蒼白無力的臉。
胥詠冰奪過她手裡的杯子,執拗地看着她,“你能不能,不要去農大。”
呵!剛才不理人,現在一出口就是這樣命令的語氣,還搶她東西!胥詠冰是她的誰啊?她憑什麼要聽她的?她又不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狗!
胥詠冰,你有本事就一輩子别來和她說話!
粟禾心裡暗自發着誓,但想到胥詠冰身體不好,還是沒好氣地回,“大小姐,我去不去農大不是我自己能決定的,這得看我高考能考多少分兒。”誰叫大小姐這段時間一直反反複複,瞎折騰她!怎麼,她還不能有一點兒脾氣了?
“……”
胥詠冰定定地看着她,不再開口說話,但也沒離開這個座位。
晚飯快要結束時,周天天問粟禾旁邊坐着的封雪:“加個聯系方式吧?”
“好啊!”封雪受寵若驚地拿出手機,輸入周天天報出來的企鵝号。
兩人加好聯系方式後,周天天沒走,又問:“粟禾的企鵝号是多少?”
封雪看了一眼軟成一灘爛泥的粟禾,思忖道,怕是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來了也叫不醒這人。剛好她也加過粟禾的企鵝号,便報給了周天天。
聚餐的人慢慢離去,思行姐在店門口送了好幾批學生,才回到她們這桌看了眼。見粟禾攤在桌子上,開口問:“她怎麼了?”
“她拿錯杯子,喝了點果酒,可能是醉了。”封雪指着胥詠冰手邊那個空蕩蕩的玻璃杯道。
果酒?汪思行确定自己沒點酒。她神情嚴肅,“哪裡來的酒?”
胥詠冰道:“老師,是我從家裡帶的。今天天冷,奶奶怕我着涼,讓我帶點溫酒暖身子。”
思行姐放下心來,“這樣啊,那你們幾個先回去吧,粟禾等會兒和我一起回學校。”
“思行姐,我們走了!今天的火鍋很好吃,謝謝您!”幾人還沒回答,另外一桌的同學開始和思行姐告辭。
思行姐隻能先過去送那邊的同學,囑咐她們路上注意安全。
不一會兒,封雪的媽媽過來接她了。
封雪走後,整個大廳除了還在收拾的服務生,就隻剩下她們三人。
周天天看時間差不多了,也周天天拿好包,對椅子上被粟禾抓住手臂後,就一動不動的人道:“詠冰,該回去了。”
“能不能,再等等。我想,親自把她送回去。”胥詠冰沒擡頭,隻呆呆地看着身邊的人。
周天天不悅地皺眉,到底還是松了口,“……這是最後一次!”
而後,她認命地彎腰,幫胥詠冰扶起腦子不清醒的粟禾,三人踉踉跄跄地走到店門口。思行姐看着幾個學生上了車,轉身剛好和幾人對上。周天天感激道:“思行姐,您最近辛苦了,剛好詠冰要回一趟陪讀樓,粟禾就由我們送回去吧?”
“這……”思行姐遊移不定。
孤零零的雪花在燈光中飛舞,落到地上,片刻後消融。C市久違的初雪,終于降臨了……
雪花飄到粟禾臉上,冰冷刺骨。大概是醉酒的人都有些無理取鬧,粟禾被這冰涼一激,死活要往屋裡鑽。
周天天被粟禾甩開後也沒再去拉她,思行姐和胥詠冰跟着粟禾重新回了店裡。
“你們還是先回去吧,哪有老師做東,讓學生送酒醉同學的道理。這以後說出去,我在一中還怎麼混?”思行姐終究是婉拒道。
周天天意有所指道:“那好吧,謝謝思行姐。詠冰,聽見了嗎?我們走吧,不要讓外婆等久了。”
胥詠冰視線仍留戀在粟禾身上,周天天看不過去,猛地拽着她往外走了兩步,卻被迫停下——
原來是粟禾抓住了胥詠冰的圍巾。
周天天狠了狠心,伸手解開胥詠冰的圍巾。兩人出門,正打算往馬路對面的車裡去,卻見到滿面威嚴的肖瑩玉突然出現在雪夜中。
肖瑩玉沒了以往的和藹客氣:“胥同學,我們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