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被押着行了數十裡,繞過那鱗次栉比的山石後,一下子便豁然開朗了起來。
迎面是一塊兒十分平坦的空地,保證任何人來到此地,都逃不過那樓上守衛的法眼。空地之後,便是寨門。門口僅有一吊橋予人通行。
寨子背面是陡峭的山岩,其下深不見底,更有一條湍急的河流蜿蜒在下方,端的是兇猛得很。若是有人不慎墜崖,怕是要一命嗚呼了。
前行路上,宋東西強忍着身上的痛楚。一邊前行,一邊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四周的環境。試圖找出一些破綻來自救。
不過卻是徒勞。
此地險要,占了地勢的優勢,易守難攻。更何況他們并無援軍。宋東西不敢賭。也賭不起。于是隻得歇了心思。
也罷,既來之則安之。反正死也死過了,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不過當他的目光觸及身後,那個正昂首挺胸,對那幫劫匪不服氣的瞪着眼睛的小姑娘時,他卻罕見的猶豫了。
像他這樣的人,死不死無所謂了。可是她不行。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更何況,一路走來,結識了這幫兄弟後。他早已不是孤身一人了。
想到這兒,宋東西暗自攥緊了拳頭。眉目間也爬上了一絲擔憂。
不過該來的還是來了,當衆人被分散着,要關到不同的牢房中時。宋東西是面無表情的,畢竟在哪都一樣。隻不過有些人卻急了眼。
少婠一瞧見再次負傷的宋東西,被人粗暴的拽走,當下就爆炸了。掙脫開那些人的束縛,便要往他身邊沖去。
“混蛋,他都傷成什麼樣了,你們還這麼用力,瘋了吧你們!”
啟料聽了這句話,那豹爺也來了興緻:“呦~還是對亡命鴛鴦呢。不過你這挑人的眼光也有點問題,世間有多少大好兒郎呐。可你偏選這麼一個病秧子。”
“哎呀,還真是伉俪情深啊~”
一聽這話,少婠先急了。
“你這狗賊胡說八道些什麼!他隻是受傷了,才不是什麼病秧子呢,把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那豹爺聽了不氣反笑:“好啊,既然你這麼着急,那我便成全你。來啊,将他二人關到一處,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出來!”
豹爺吩咐完後,複又笑眯眯的走到了方不顯的牢門跟前。臉上又是那副奇奇怪怪的笑容。
“怎麼樣啊,小美人?現在反悔還來得及,要不然隻能睡牢房喽。”
“我呸!我便是死在這牢房,也不會屈于你的淫威!”
氣得方不顯當下也顧不得什麼君子禮儀了,朝那人吐了一口唾沫之後,便狠狠的瞪向他。恨不得将他暴揍一頓,出出氣。
他方不顯雖不是什麼能人大德,可亦有自己的傲骨底線。豈容他人折辱?
“好啊,好。都是些有骨頭的。豹爺我就欣賞這樣的人。不過沒關系,多關幾天就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說罷,豹爺便一甩衣袖,帶着一衆喽啰們,熙熙攘攘的離開了地牢。慶功去了。
片刻後,地牢内便恢複了甯靜,隻餘地牢之外的燈盞中,迸發出的火星聲。
于是衆人便都湊到牢房門口,互相打問起情況來了。
“喂,大家都沒事兒吧!”
率先響起的是張浔鶴的聲音,這家夥中氣十足都,肯定沒事。緊接着,方不顯便應答了,隻不過那聲音有氣無力的,很是疲憊。
“小方方,你,還好吧?”
然後是再不聰慧的少婠,此刻也看出來了。那可惡土匪頭子大抵是個斷袖。
别說方不顯了,就是少婠也收了不少的沖擊。
但拿着斷袖來說吧,村子内也并非沒有。可那些人不說長得賞心悅目吧,但至少也看得過去呀。不過他這個,也太……
再說了,如小方方這般正人君子。于他來說,那不就是奇恥大辱嗎?哼,那人當真可惡!待她何時恢複了内力,一劍劈了他去!
呀,這不說還記不起來呢!那幫混蛋把她們的劍也收走了。眼下又無内力。這可如何是好嘛。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喂,狗東西,你怎麼了?”
沒等來方不顯的回答,少婠就聽見一旁的宋東西發出一聲悶哼,而後便一頭栽倒在地上了。
當下便慌了神,顧不得其他了,連忙過去查看。
嗯,還有鼻息。随後便伸手往他腦後探去,摸了一手的血。少婠不由得驚呼出聲來。
“情況如何?”
“小方方,有血,他腦袋後面,好多好多的血啊!”
“這樣,先别慌。你先弄些布條給他包紮起來。先止血!”
聽了這話,少婠便滿身上下找起布條來了。布條,布條,哪裡有布條啊!
哎呀,不管了!于是拽起自己的裙擺,就扯開了。随後小心翼翼的給他的腦袋裹了起來。
“然,然後呢?”
“他身上的傷重嗎?”
“背上,腿上都有棍傷。胳膊上倒是有幾道刀劍的劃痕,不過不深,隻見了一點點血。”
“這樣,你過來。老張,你把這個遞給少婠。”
“嘿,我什麼時候成老張了?這名兒多俗,一點都提現不出本公子的特色來。”
不過貧是真貧,可辦起事兒賴,張浔鶴也是一點都不含糊。不動聲色的便将那東西傳到了少婠手上。
低頭那麼一看,是藥!
确認過眼神之後,少婠仔細調整了下角度。仗着自己體型嬌小,藏在了宋東西的身後。
無他,那地牢門口還有倆人留下看守呢,她須得小心些。這可是救命的藥啊,若是被收走了,狗東西不就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