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月昏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翌日辰時才慢悠悠醒來。
她小心艱難避開了肩頭的傷,下了床榻。
春杏方在院子外指揮着灑掃老妪裡裡外外仔細打掃了這望月軒。
許清月下了床榻,就往院子裡來,她邁着虛弱的步子,春杏回頭便瞧見了許清月。
春杏快步走到許清月的身旁,忙扶着她小聲道:“姑娘,你,你怎麼自己就起來了?”
許清月一見到春杏,神色焦急地問道:“春杏,你可知随我一起的那位公子眼下如何了?”
春杏瞧着許清月有些蒼白地臉,忍不住道:“姑娘,你可說的是柳公子?您放心吧,大人昨日已讓裴大夫瞧過了,說是并無大礙。”
許清月聽到春杏如此說,心中的擔憂雖少了一些,可她未親眼見到柳大哥,她心裡還是憂心十分。
許清月忙道:“春杏,快,快帶我去瞧瞧!”
春杏為難地躊躇着。
許清月冷下了臉,不悅道:“怎麼?是要我先去和大人請示下,才能去嗎?”
春杏第一次見許清月用這樣冷的語氣說話,她惶恐道:“姑娘,既然您想去,便随奴婢來……”
許清月點點頭,她方醒來,身子還有些虛弱。
春杏依舊是扶着她慢慢走着。
柳文舟暫時住在離望月軒有些遠的院落——清風軒。
待許清月走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後,她的後背早已有些虛汗。額頭上的細汗春杏替她擦了又擦。終是到了這清風軒。
兩人心中皆松了一口氣,這清風軒離這望月軒确實還挺遠的,特别是許清月還受了傷,走起路更是吃力萬分。
許清月跨進清風軒的屋子裡的時候,裴大夫居然也在這。
許清月見是裴大夫,率先開口道:“裴大夫,柳大哥眼下如何了?”
裴大夫方給柳文舟把完脈,見是許清月。他撫了撫自己花白的胡子不卑不亢道:“這柳公子傷的有些重,他被霸道内力傷了肺腑,怕是要仔細調養一月有餘才能好全。”
許清月對着裴大夫俯身行禮道:“勞煩裴大夫,費心一定要幫清月醫治好柳大哥,清月在此叩謝!”
裴大夫見許清月就要跪下,他忙站起身扶起她道:“清月姑娘,不必如此,清月姑娘請放心,老夫定會将柳公子醫治好!況且……大人昨日也是有交待過老夫,老夫定會信守承諾的!”
許清月望着裴大夫輕聲道:“那……清月就替柳大哥先謝謝裴大夫!”
“好了,清月姑娘,老夫已開好藥方,已讓府裡的奴仆去煎藥了,老夫要先告辭了!”
“好,裴大夫慢走!春杏,送送裴大夫。”
春杏低聲道:“是,姑娘。”
裴大夫拿起醫藥箱就退出了屋子。春杏送他至院子門口,她忍不住問裴大夫道:“裴大夫,清月姑娘的傷勢……”
裴大夫聞言回頭望着春杏道:“清月姑娘,還需好好調理,她因先前多次受重傷,這次又被内力傷及肺腑,如若再不調理好,恐日後難以有身孕……”
春杏吓得睜大眼睛,她顫抖地問道:“那……那大人那邊?”
裴大夫瞧着春杏的神色道:“這事,大人也是知曉的,春杏,老夫告知于你,隻是想讓你伺候的時候,更要仔細些,你也知曉,大人對清月姑娘……”
春杏忙不疊的點頭,她對裴大夫保證道:“裴大夫,春杏知曉的。可,可這清月姑娘也太可憐了……”
裴大夫告誡道:“此事,切莫讓清月姑娘知曉。隻要調理好,老夫還是有信心将她調養好的。”
“是,春杏定然會好好伺候清月姑娘的!”
“好了,春杏,你去忙吧。老夫要去補覺了,這天天大半夜交老夫起來,看這勞什子的病……”
春杏點點頭道:“裴大夫,慢走……”
春杏四周瞧了瞧,并未發現站于門後的許清月。
許清月方才見柳大哥,并未醒來。
她想起來,想問問裴大夫柳大哥還有多久會醒,卻不經意聽到了這番話。
她苦澀地抿了抿唇角,她許知月從父母慘死,兄長入獄,她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至于很難會有身孕,她也沒有好遺憾的,眼下就是盡快将兄長救出來,将殺害父母的仇人找到報仇,她這一生也算圓滿了。
就算以後到陰曹地府,她也有臉去見爹娘了……
許清月感覺自己臉上冰涼,卻發現早已淚流滿面。她面無表情地擦幹眼淚。她許知月不需要這些。以後的路,她要自己走了……
眼下袁鋒已死,輕雨被那黑衣人救走。她得好好想想,還漏掉了什麼線索,是她未發現的。
待許清月整理好自己的心緒,她坦蕩地小心走回清風軒時,春杏見着她,一路小跑着過來焦急道:“姑娘,你去哪裡了?奴婢不過是去送了下裴大夫,回來後怎麼未瞧見您,春杏還以為您出了何事呢?”
許清月柔和地輕笑點了點春杏的額頭道:“春杏,這在别院,我又能去哪裡?不過是躺了這麼久,想活動活動下筋骨罷了。”
春杏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姑娘!下次您要想逛逛這院子的話,一定得叫上奴婢,大人特意交代過了的。”
許清月笑着道:“知曉啦,對了,季大人呢?”
春杏見許清月提到了她們大人忍不住欣喜道:“大人,今日一早就去大理寺了,姑娘,您要找大人嗎?”
許清月擺擺手道:“沒,沒。走吧,柳大哥,還未醒來,我們回望月軒吧。”
春杏點點頭。
春杏輕巧地走到許清月身旁,扶着她,兩人慢慢地往望月軒走去。
兩人快走到望月軒,許清月見前面站着冷羽,她不禁喜出望外喊道:“冷羽!”
冷羽回頭見是自家小姐,他帶着笑一路朝許清月走來。
冷羽見許清月虛弱的模樣,他聲音有些哽咽道:“小姐,冷羽,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