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月見姜清枝神色恢複如常,一炷香後,她拿着已擦去血迹的墨雨,别在腰間。
兩人緩慢地朝官道走去……
一輛馬車在官道上疾馳,不知瞧見了什麼。為首的長風忙勒住缰繩,翻身下馬走進了不遠的密林裡。
長風仔細查驗了兩人的屍體,這兩人正是方才不久被許清月殺死的。
長風走到季臨馬車前,躬身行禮後,開口道:“公子,那二人皆是被利器所殺,屬下查看過,俱無氣息。”
季臨沉默良久,淡淡道:“知曉了,走吧,也該去會會那小娘子了……”
許清月和姜青枝走的很慢,姜青枝扶着受重傷的許清月,她的額頭都是汗,後背早已是濕漉漉的。
許清月艱難地開口:“青枝姐姐,把清月放路邊,你自己慢慢走,總能走到上京,這裡離上京約莫不遠了……”
她說話斷斷續續地,她感覺五髒肺腑都在疼,冷汗淋漓,她-怕是到不了上京了。
姜青枝一邊走,一邊扶着她,語氣真切:“莫要胡說,我不可能丢下妹妹不管……”
可話還沒說完,她便向前撲去,連帶着許清月也一起摔了出去。
“砰”的一聲。
許清月,摔的眼冒金星,頭昏眼花,一股血腥氣湧了上來,她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
姜青枝也好不到哪裡去,她身上也是疼的厲害,從未沒走過這麼遠的路,腳上好像都有血泡,她都不敢碰,眼下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姜青枝忙爬起來,向許清月那邊走去,看到許清月又吐了一口血,竟是暈了過去,她的心裡更是焦急萬分。她扶着許清月坐
起來,靠着路邊的樹下,語氣十分焦急:“清月妹妹,你……如何了?”
等了許久,也不見許清月回應,她更是心急如焚。
忽見遠處有馬車駛來,她也顧不得其他,跌跌撞撞的跑向馬車。
在跑向馬車的時候,她摔了好幾次,摔了又咬牙起來慢慢走。
終于在馬車面前,姜青枝不斷的揮着雙手,企圖馬車停下來。
迎面而來的車夫,見是個蓬頭垢面的女子,臉上怒意浮起,嘴裡怒喝一聲:“哪裡來的乞丐,敢擋着員外的車,快不快快走開……”
也不等姜青枝走開,他就揮着馬鞭朝着姜青枝打過來,姜青枝看到大吃一驚,身子一歪就跌坐在地上。
馬夫見她還不讓開,還要再揮鞭,便聽一道急喝:“住手!”
長風翻身下馬,快步走到馬夫面前,抓着他的馬鞭,怒氣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爾等在此,傷其無辜,是何道理?”
那馬夫看男子人高馬大,威風凜凜的,眸光像刀子一樣飛過來,馬夫臉色頓時一變,他瑟縮了下,求救似的看到馬車裡。
過了半晌,馬車裡傳來老者的聲音。
“萬榮,還不快些繞道,莫要傷及無辜!”
萬榮使勁掙了掙馬鞭,發覺絲毫掙不開,吓得趕緊跪地求饒。說話哆哆嗦嗦。
“是小的,有眼無珠,害這位……這位……”他緊張的說話都不利索。
長風看着他這樣,輕蔑的哼了一聲,也不再抓着馬鞭,馬鞭便應聲落地。
馬夫忙跪地磕頭,嘴裡連忙道謝,撿起馬鞭連忙趕着馬車疾馳而去……
長風轉身看到姜青枝,不慌不忙行禮道:“長風見過姜小姐,我家公子有請?”
“長風?”姜青枝不記得自己認識此人,還有他口中的公子又是何人?
“多謝公子方才相救,隻是你的公子是?”
長風也不多言,帶着姜青枝來到了一輛樸素無華的馬車跟前。
季臨彎身下了馬車。一身青色長袍,身姿挺拔。
他擡眸看向姜青枝,姜青枝看到他的瞬間,她怔住了,等反應過來後,規矩的俯身行禮。
“季大人。”她的聲音軟糯,如清泉一般。
季臨對着她颔了颔首,“姜小姐,受你大哥所托,特來接你歸家。”
“我大哥還有爹娘現下如何了?”姜青枝眼眶泛紅,看着楚楚動人,而季臨卻瞥了眼後挪開了視線。
“尚書府裡和往常一樣,并無區别,隻是你大哥很挂念你,早前已向我追問好幾次你的下落。眼下就随我一道回上京吧。”
姜青枝聞言放下心來,思及清月妹妹,她猶豫問道:“青枝……可否再帶一人回上京嗎?”
姜青枝等了半響,終聽見一句“可以。”
季臨上馬車前,遠遠便瞧見一個瘦弱的少年正躺在地上,渾身是血。
他眉頭深鎖,好半晌才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傻子。”轉身進了馬車。
許清月從客棧中悠悠轉醒時,迎來了姜青枝的關切面容。她憔悴了許多, 那好看的眉眼,此時見到許清月醒來的時候,姜青枝的眼眸須臾間變得清亮幾分。
許清月察覺自己已換過一身幹淨的衣袍,身上的疼——也好了許多。 她心裡不由得松了一口氣,老天還是眷顧她的。
“這是哪裡?”她的聲音帶着沙啞,還有重傷後的虛弱。
許清月急着想坐起來,卻牽動着傷口,她頓時痛苦呻吟了一聲,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眼淚在眸中打轉。眼圈瞬間泛紅。
姜青枝看着她這樣,眼淚就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清月妹妹,我們已在上京的客棧休整,是我連累你了,若不是你為了救我,又何須受這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