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良久,許清月的心砰砰地狂跳,面上卻絲毫不顯露出來。
那女子就這麼默默地看了她良久,雙瞳裡蓄滿淚水,許是見許清月無動于衷,終默默轉了身,背對着她躺着。
許清月見她如此,遂放下心來。
可身上的冷汗卻浸濕了她的衣袍,讓她好不自在,卻又不敢動彈。
許清月就這麼幹等着天亮,等幾人起來收拾好包袱,高大男子又繼續扛着麻布袋走出了觀音廟。
等他們走出了觀音廟,許清月聽不到他們的腳步聲,才慢慢從觀音像後面爬了出來。
她伸了伸有些酸痛的胳膊腿,趕忙收拾好包袱,快步離開觀音廟。
她追了沒多久,就見着那高大男人和瘦小男子不知何時架着一輛馬車往官道奔去。
許清月偷偷緊随其後,也不敢跟的太近。約莫半盞茶後,她就瞧見他們進了一家客棧。
過了好半晌,也沒見他們出來,她忙從地上往自己臉上抹了些泥土在臉上後,便大步走進“來福客棧。”
殊不知她這一舉動,已被人瞧得清清楚楚。
來福客棧外停着一輛樸實無華的馬車,馬車裡的人瞧着這一幕。
他唇角勾着,随後意味深長的放下了簾子。
随即下了馬車。
一名身着黑色勁裝的男子從客棧走出來,見到男子後先是俯身行禮後上前道:“公子,尚有一間上等房,長風已經打點好了。”
男子一身青袍,長發用玉冠豎起,整個人散發出一股肅殺的氣息,腰間别着一枚玉佩,目光如電,讓人不寒而栗。
男子正是大理寺少卿“季臨。”
季臨淡淡“嗯”了一聲,大步流星走進客棧。
走了沒兩步,他便瞧見了适才那位“少年。”
他勾了勾唇,而後目不斜視,徑直上了樓。
許清月并未注意這邊的動靜。
客棧樓下有幾張桌子,約莫是給趕路人在這邊吃酒喝茶休憩的。
客棧小二見是一個偏瘦少年郎,忙上前問道:“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要上等房!”少年聲音醇厚,并拿了五兩銀子給小二。
小二方才還以為是個女扮男裝的小娘子呢,咋一聽見這麼個粗的嗓音,暗笑自己雌雄不辨。
小二拿起五兩銀子,立即喜笑顔開,忙領着許清月來到了上等房。
許清月走了進去,便對小二道:“來一壺酒,再來些店裡的小菜,另再提桶水來,本少爺要沐浴梳洗下。勞煩快些。”說罷就關了門。
小二走下樓,一盞茶後,弄好這些就給許清月送了過去。
許清月梳洗過後,滿足的喟歎了聲。
“舒服……”
————
夜色寒涼,有風拂過。
許清月一身黑色勁裝正趴在客棧的一處屋頂瓦片上,她悄悄掀一片瓦片朝下望去。
那床榻上的高大男子正是破廟上見到的,此時正睡得香甜,鼾聲震耳欲聾。
而那瘦小男子金福則是趴在八仙桌上呼呼大睡。
角落裡的麻布袋已然解開,裡面的小娘子坐在牆角邊此時正擡眸看她。
許清月被她唬了一跳,食指放在唇中示意女子莫要說話。無聲地對她說:“莫怕,我是來救你的!”
那女子見是之前在破廟見到的少年,頓時驚喜萬分,連忙點頭。
許清月做了個以袖子掩唇的動作,女子點頭,随後用袖子緊緊捂住口鼻。
許清月拿出迷香,點燃後扔了下去,落地無聲。
一盞茶後,許清月見屋内的人毫無動靜,輕輕躍下了屋頂,摸黑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窗棂,麻利的翻了進去。
等她摸黑走近了那小娘子後,手腳麻利的用“墨雨”劃開了綁在她身上的繩子。
小娘子想站起來,不料腳一麻,差點就跌坐在地上,幸爾許清月眼疾手快穩穩的扶住了她。
那女子臉色一白,更是虛弱無比,許清月隻能扶着她的細腰,她明顯感覺女子身子一僵。
許清月也管不了那麼多,帶着她快步翻出了窗棂
她先前進了客棧就問了小二買了一匹馬,就在後院。
當她們來到了後院,見她鼓搗了幾下就打開了門,門開後,她趕忙帶着女子騎上了馬,向上京方向疾馳而去。
她一路帶着女子騎着一匹馬一路狂奔,也不知馬兒帶着她們跑了多久。 此時天蒙蒙亮,她才停下馬找了個隐蔽的地方,稍作歇息。
一下馬,那女子就離她不遠處狂吐,仿佛把膽汁都吐了出來。約莫過了一刻鐘,她才稍稍平緩過來。
女子從袖中拿出絲帕擦擦了唇角後,想扔了,後又嫌棄地放回了袖子中。
她緩緩走向了許清月,對她施了一禮,動作規範,一看就是大家閨秀,她語氣真摯道:“多謝姑娘相助,救命之恩,青枝當湧泉相報……”
緊接着她躊躇着問:“另請教姑-娘芳名?”
許清月一聽此話,頗覺差異,好奇:“你……怎知本少爺是女子!”
姜青枝彎了彎唇角,
“姑娘雖穿着男子衣袍,行為舉止也讓人挑不出毛病,約莫……你我都是女子罷……”
說完她歉意地笑了笑。
許清月也不惱,遂跟着笑着:“姐姐,真是厲害!”
這麼說着,兩人相視一笑。
過了半晌,許清月才道:“小女子名喚許清月,姐姐亦可喚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