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一定,醫學部不是窮光蛋就是葛朗台,誰會花大腦袋錢買學校舞會的入場券,我的票都是生物系小王子傾情贈送的。”我嘟囔着,“再說你不是也跳出來了嗎?就算是大瓣兒蒜那咱們也是同一頭裡的。”
“我好歹有執照、有行醫資格,還有醫院,”他看了我一眼,“就算出了事故大不了去做地下醫生。”
“哇你怎麼連退路都想好了,根本就是早就想做地下醫生吧?”我笑嘻嘻挽住他,“那請務必帶上我,有了口腔科您能辦個三甲地下醫院呢。”
“三甲地下醫院是什麼混亂的稱号。”他輕輕笑了,朝正在調整譜子的樂隊示意一下,“那麼再陪我一會兒吧?”在我婉拒之前就切斷我的後路:“别忘了你已經拒絕過我一回了,還是說,要連續拒絕我兩次?”
淦,這個男人好狡猾。
“但是我不會跳探戈……”我的借口說了一半,視野裡又出現了一隻煩人的火烈鳥。
多弗朗明哥踩着他那六親不認的步伐走過來,視線微妙地在羅身上停留片刻,轉向我:“你要的東西,給你買來了。”
身後的馬仔已經很上道兒地捧了手辦盒子過來,不知道他用什麼手段從哪裡收來的,全新未拆,連盒子都沒有壓痕,狀态非常完美。
“哦,真棒啊,盒子的角都沒有一點點撞壞壓壞的地方,真是費心了,謝謝哦。”我用熱情的聲音不走心誇贊着,話鋒一轉,“但是我今天不想再跳舞了。”
多弗朗明哥笑了:“……你要這玩意兒,大費周章給你找來了現在你又說不要了?”
“你拿回去自己擺着看吧,”我一攤手,“卡卡西挺帥的,珍惜點兒啊。”看他笑容不善,蜘蛛感應哔哔亂響:“哎呀呀,也差不多到我該回家的時候了,各位晚安哦……”剛要腳底抹油,卻被羅握住了手腕。
“這麼早就回家不覺得有點兒可惜嗎?”他松松攬着我的腰把我帶離多弗朗明哥的陰影下,“探戈也挺有趣的,來吧,我教你。”偏臉留給多弗朗明哥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OMG,OMG。
“你認得他嗎?”我一邊走一邊回頭看多弗朗明哥,對于看火烈鳥掉毛無疑是暗爽的。
“算是吧。”他談到多弗朗明哥時的态度有點兒像路飛提到櫻桃派,厭倦又反感,手指一揮像扔掉什麼髒東西一樣,轉身面對我的時候表情又是輕盈且愉悅,“請。”
什麼不會跳都是借口,探戈有什麼不會跳的,趙·瑪麗姬絲都教了:探戈兒就是趟啊趟着走,三步一蹿呐兩啊兩回頭,五步一下腰,六步一招手,然後你再趟啊趟着走。
我不想跳的唯一原因就是探戈貼得太近了,和符合我XP的男人過于親密會動搖我懸壺濟世的道心,畢竟我這人完美得很,唯一的毛病就是好色。
但是特拉法爾加·羅,這個男人,像一把輕薄鋒利的手術刀,噗地一下就穿透心外膜紮進我的左心室了,别說根本沒給我拒絕他的機會,我打心眼兒裡就不想拒絕他。
誰舍得拒絕一個手指上有紋身的美人啊。
“大夫也能紋身嗎?”我一邊跟着他的大長腿趟着走,一邊忍不住摩挲他的指背。
胸外按壓那會兒我就看見了,他雙手都有紋身,手背上是個瞄準鏡一樣的圖案,指背上有英文字母“DEATH”。
好朋克啊這個大夫。
“也不是沒吃到過投訴,”他回答,“但是私人醫院的好處就在于頂多會挨老爸的罵但不會丢飯碗,我說過我醫德有限也不至于把還活蹦亂跳有力氣投訴我的患者的話放心上。”聲音裡帶了笑意:“再說現在不是還有新出路了嗎,地下三甲醫院也不錯啊。”
哇。
“你可别說話了,”距離太近我都不敢擡眼看他,眼神向下盯着他的注射器胸針,“不然我該頭腦一熱跳槽了。”
“好啊,年薪随便你提。”他回答得過于不假思索,讓我感覺也隻不過是調情般的玩笑話而已,但是也免不了心裡走神,轉出去再回來就慢了舞步,腳也沒站穩,被羅攬着腰才穩住。
……簡直像撲回他懷裡。
我個子在女生裡也不算矮,但跟他比就小隻了許多,幾乎整片腰背都被他圈着,隔着布料也覺得相貼的地方火燙,一直燒到後頸。人到一種極緻上頭的狀态隻想吱哇亂叫滿地打滾,僅僅在心裡爆粗口已經是我最後的人類體面了,完全沒有辦法思考,腦子裡全是:這男人也太他媽的好聞了吧!不知道他噴什麼香水,感覺就像在積雪的小木屋休假,裹着毛茸茸的被子睡到自然醒,爐火燒了一夜又添了一塊幹燥的松木旺起來,火是明亮的橘紅色,木柴被燒得發出噼噼啪啪的細碎聲音,這個時候媽媽推開門給我送來一杯熱巧克力摸着我的頭發告訴我飯已經做好了是我最喜歡的西紅柿炖牛腩。
就是這種神奇的香味,該死的好聞,咂吧咂吧還有點兒醫療工作者搞不掉的消毒水兒味兒。
糟糕,我不會愛上他了吧?
忽然,他扶着我放我下腰又回來,我吓了一跳,扶着他的肩膀又忍不住笑了,不自覺擡眼看他,他也在笑,漂亮的眼睛就像金色的滿月一樣。
天啊,我的臉一定紅透了。
這支曲子感覺漫長又短暫,從舞池裡出來的時候我還是飄飄忽忽的,眼神掃過不遠處多弗朗明哥都沒有破壞好心情,甚至覺得粉紅色也沒那麼讨厭了。
“啊!小克拉!”
我轉過頭,看見山治跑過來:“山治君……”
“你在這兒啊,”他面對Lady永遠是一副向日葵見了太陽的樣子,“要回家嗎?我送你回去吧!”擡眼一面對男人就馬上冷靜下來了:“哦,羅你也在啊。”扶着我的肩膀把我帶遠一點:“已經很晚了,我要送小克拉回家了。”
“哎……”我回頭看羅,他看起來倒是沒在意,跟着我們一起出了禮堂。
車就停在禮堂門口,我坐上車以後,看羅還在車外,按下車窗跟他道别:“再見啦羅大夫,今晚很開心,謝謝!”
出乎意料,他握住了我的手,彎下腰輕輕在我的手背上吻了一下。
嚴肅來講這根本不是一個正經的吻手禮,首先女士也就是我并沒有主動伸出手,其次他吻的距離也過近了,我幾乎感到手背上真的有嘴唇的溫度蜻蜓點水,從禮節的角度來說已經放肆到冒犯的程度。
瞬間就觸動了山治君的警報:“喂羅!雖然你這家夥今天和小克拉一起救人的時候該死的有點帥,但是可别一直纏着人不放啊!”
“Ялюбютебя.”
我眨眨眼,他表情雲淡風輕,好像剛才那句話隻是我的錯覺。
“Немоглибы вы повторить?”(您能再說一次嗎?)我試探着問他。
他露出一個很淺淡的笑,松開我的手,後退一步朝我欠了欠身,眼睛卻亮晶晶的像狡黠的蜜:“Сладкихснов.”(晚安。)
哇這個男人……
我整個人都暈暈的,車啟動了才回過神,從車窗探出身子喊他:“Доктор!”(醫生!)
他還站在原地看着我。
我朝他揮手,露出個親測連多弗朗明哥都會晃神兒的甜蜜笑容。
“Ich liebe dich!”
好了,這下就算平手吧。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