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霍間重叫自己“沉竹”的那刻,沉竹怔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過神來,繼續着方才醞釀好的情緒,繼續說道:“陳大人的話夫君倒是不分輕重一直記在心上,我的話你可有記得半分?”
“讓我想象,是何事惹得你不悅。”霍間重開始自上而下輕吻着她的頸側。
廷正監,大門,霍間重的記憶向前回溯,逐漸拼湊出個答案來。
“你要的可是這個?”霍間重似是想到了什麼,短暫離開稱職的頸側,從腰上取下廷正監的監副令牌放到了二人身側的桌案之上,“是我早該給你。”
沉竹一手拿起那塊令牌放到自己眼前,一手摸着霍間重重新靠在她頸側的頭,輕聲說道:“夫君醒悟得有些遲了。”
聽到沉竹的話,霍間重停下了動作,擡頭看着沉竹的眼試探着問道:“是遲了些,那沉竹可滿意?”
沉竹沒想着同他對視,而是一直看着手中的令牌,沉默着。
這是愛嗎?沉竹見得太少,分辨不清楚。
手中的令牌讓她想起在廷正監門前站着等候時拂身而過的冷風。
她心中歡喜嗎?大抵是有些的吧,畢竟也有過心動的時刻,誰讓她當初站在廷正監門前時也三心二意,别有所圖。
“滿意。”她放下手中令牌,向霍間重抱去。
随後衣衫滑落一地,從此處到床榻遍目狼藉,至少愛意在快感攀至高峰的那一刻真心實意。
霍間重的動作很快,不出半月的時間内便将沉竹所寫出的名單上的賦淩司細作抓捕了個大概。
如今在燕京城中潛伏的細作并不多,一來當初一夕之間朱國覆滅的事情之後,有不少在城中潛伏的細作因得不到解藥而身死,二來覃國與昭王怕是早已将條件談好,盡量不惹出事端來,如今隸屬覃國的賦淩司自然也沒理由再往兆國派遣更多的細作。
霍間重通過從沉竹處得來的消息,讓手下的人僞造出賦淩司的信件,再以特殊的方式傳遞到那些人手中,引蛇出洞後,捉入廷正監的牢獄之中。
賦淩司很快收到消息,事發後的幾日沉竹便收到了信件。
信上的内容簡單,不過是責問她這個辨情使燕京城内出了怎樣的亂子,讓原先分布在各處的細作所形成的消息網在短短半月時間内癱瘓。
沉竹沒想着過多隐瞞,如實回信道:兆國國内景、昭二王争鬥愈烈,燕京城中細作連連被捕一事與景王有關,此外城中似有叛徒出現。
把信送出後,沉竹找到霍任芙,将放在自己處的香囊交還給她。
“嫂嫂這些時日為了此事辛苦了,我日後定會多加小心,不再出這樣的纰漏。”
霍任芙的話說得誠懇,沉竹也無甚可多叮囑的,轉而問起她想問許久的問題:“芙兒可知道我是何人?”
“嫂嫂這問題問的好生奇怪,嫂嫂是我兄長的夫人,自也是滁州趙家的小姐。”霍任芙笑着回答道,“嫂嫂緣何問我這問題?”
霍任芙的回答讓沉竹挑不出錯處,她試圖撕出個裂痕,讓自己心中對眼下的情況有個判斷,可看着霍任芙的笑,終是作罷,搖了搖頭開口道:“是我這些時日疲勞,才問出這樣前不搭後語的問題來,芙兒莫要記挂在心上。”
霍任芙聽後,一時間沒做出回應,她細細看着沉竹的臉龐,像是要用眼睛描摹出張畫像來。
“嫂嫂安心待在府中,莫要多做憂慮,我本就什麼也不知曉。”
霍任芙給出的答案和沉竹在霍間重處得到的回應幾乎沒有差别,沉竹看着面前的霍任芙繼續笑着說着今日别的趣事,面上微笑着,神思卻在激烈地漫遊。
似是而非的肯定答案如同一根羽毛始終搔着沉竹結痂的傷口,看上去似是在愈合,實則傷口附近的皮膚已然過敏紅腫起來。
“你知道我是賦淩司派來的細作。”沉竹不想再忍耐,開口打斷了正在說話的霍任芙,“為何要裝作不知曉那般?”
為何不把自己捉入廷正監?這也是沉竹想向霍間重問出的問題,不如就在今日将自己心中的這些疑問問個清楚。
霍任芙被沉竹這突如其來的诘問驚住,愣了半晌将眼下情況分辨明白後,方才回答道:“嫂嫂莫要因此與我生出隔閡,如嫂嫂所說我的确知曉你所隐瞞的事,可我為何要按嫂嫂所說的那般将嫂嫂所隐瞞的事情戳穿,甚至報官将嫂嫂捉入監牢?”霍任芙笑着繼續說道,“我沒有理由這樣做。”
沉竹想要的不是理由,她陰暗渴求着的是真實存在的情感,而霍任芙的回答又讓她陷入了困惑之中。
重新為兄長迎娶夫人進門,除去先前的那些開銷,還要将府中的事務重頭教與新人,這無疑是個浩大的工程,而沉竹自認除了身份有疑之外,在别的方面都做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