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二人行至一樓閣前。
此樓閣名為理事閣,看上去隻有三層樓那麼高,占地卻不小,黑檀木雕花的大門緊鎖着待人開啟。
霍間重推着高盧上前,從他的身上摸出鑰匙放到高盧有些顫抖的手中,讓他打開門鎖。
高盧一邊心中疑惑着自己安排的那些府兵怎還不出來将他身後的賊人擊倒在地,一邊迫于脖頸上的尖刀哆嗦地尋着合适的鑰匙磨磨蹭蹭地将鎖着的大門打開。
可他将手中的鑰匙換了又換,卻始終打不開門鎖。
“别磨蹭。”霍間重催促道。
高盧急得又冒出汗來,可手上的一串鑰匙都換了個遍,還是打不開面前的門。
“高大人在此處拖延時間可是在等你的府兵來救你?”
高盧被說中了心思,說不出話來,忙着尋鑰匙,卻聽霍間重繼續說道:“高大人安排在院落中的府兵已被我的手下關到了你高府後院的倉房之中,高大人怕是等不到人來了。”
霍間重話音剛落,一支飛箭從身後射來,他似有感知偏頭堪堪躲過,随後帶着高盧轉身,看向箭的來處。
不是高盧的府兵,來人穿着铠甲,人數不多卻也足以将二人團團圍住。
見救兵來了,高盧松了一口氣,斜着眼對身後的霍間重說道:“你到底是錯算了一步,那群不中用的府兵是為了護衛我,可你面前這群借調來的周邑守軍可是有着昭王旨意取你的命,若是想死得幹脆些,我便勸你快些放了我!”
霍間重将他的話聽了進去,手中的刀漸漸遠離了高盧的脖頸,待高盧失去了霍間重的桎梏,身邊圍着的守軍将要松開弓弩之時,霍間重将手中的刀丢到了地上,開口說道:“高大人莫要着急,在派人動手殺我之前,不如先請高大人移步前廳,再看看那封羌人手中的放糧書。”
高盧正整理淩亂衣領的手停了下來,他擡頭看向霍間重沒有半分畏懼的神色,心覺不對,将身邊軍士舉起的弓按下,說道:“移步正廳。”
那些軍士按住霍間重,跟着高盧的腳步走過蜿蜒的小道,回到了正廳之中。
正廳之内似與先前他被霍間重挾制離開時并沒有什麼兩樣,他請來的那些常駐在周邑的守軍統領依舊拿着手中的刀劍對着站在正廳中央空地的羌人,穿過這群高壯的羌人,沉竹和陳年如宴席開始那般分坐在兩側,一人快要将桌案上的菜肴吃盡,另一人則看着手中酒盞中的打轉的酒水,依舊若有所思。
高盧回來的動靜不小,惹得衆人紛紛回頭去看,高盧沒空應對這些人探究的目光,急着走上前,奮力舉起為首的拿個羌人的手,看着他手中緊攥着的放糧書。
紙上内容和他先前所看那般别無二緻,隻是末尾處,除了他親筆簽下的名字,還蓋着鮮紅的圖章。
“何人!是何人将我周邑府章偷去在這紙上蓋了章?”高盧對着滿堂的人嘶吼道。
“要怪隻怪高大人貪圖享樂,在府中設宴太多,這偌大高府處處建得精巧,讓人過目難忘。”陳年說着,将藏于袖中的印章拿到了桌案之上。
“小陳大人你可知曉,偷盜官府印章可是重罪!”
“我在廷尉府當差,自然知曉這罪名之重,可高大人定要饒恕于我,霍将軍拿我妻子要挾,昨夜将此印章交予了我,要我今日在放糧書上蓋下印章才可放過我妻。”
陳年的話讓高盧挑不出錯處,縱使他有錯,可陳家勢力在朝中根深蒂固,現下又有了受人所迫的名目在,頂多也就是罰俸幾月而已。
高盧轉頭看了看仍然氣定神閑的沉竹,再轉頭看向身後被挾制住的霍間重,高呼道:“來人給我将此女子也一并拿下。”
沉竹放下手中的食箸,被前來的軍士抓着站起,用力按下。
“霍間重你莫要以為你折騰出這一番便可以活下去,你身為國尉又身為廷正監監副,平日裡與景王來往密切,聯合羌人偷盜邊境重城府印,這種種事情足以為你安上一個叛國的罪名,活罪難免死罪也難逃,你這夫人也落不得一個好下場!”
高盧邊說邊湊到了霍間重跟前,低下身子湊到霍間重面前說道:“你如今境地,獨我可救你,我不便與羌人動手惹來争端,可你這個将死之人可以。你去帶人将羌人手中的放糧書奪來,在我面前撕毀,我便放過你夫人,允你一人去走那黃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