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注這邊的人越來越多,卻不見辦賞菊宴的晏家人出來主持将此事解決。
晏欽薇在此時将手中握着的瓷片松開,忙讓身邊侍女請來的郎中為楊謠查看傷勢。
見郎中在一旁匆忙地翻着藥箱,楊謠也将自己捂着脖頸的手輕輕松開,沉竹留心看了她的傷口,不過是一道微泛出些紅色的細長傷口,隻要小心呵護,連疤痕都不會留下。
晏夫人此刻才急步從不遠處的亭台穿廊而來,拉着晏欽薇的衣袖,低聲下氣地向楊謠道歉,言語間還允諾擇日要登門攜禮緻歉。
跟在晏夫人仆婦則張羅着注意此事的一衆官眷去别處院落飲茶談話。
沉竹便同顧漣漣一道在前引路的侍女離去。
飲過茶,這場宴席便行至尾聲,歸家之前,沉竹向顧漣漣問着她對二皇子的了解。
“二皇子是記在王後名下的一位皇子,生母我并不知曉。”
“我初到燕京,不知這二皇子平日處事如何?”顧漣漣方才所說,是沉竹先前在賦淩司便知曉的信息。
“平日處事果斷,待人也和善。”
一國之内,兩位皇子的聲名都極為良好,這是沉竹先前在朱國不曾遇到過的盛況。
言語間,行至車馬之前,沉竹同顧漣漣道别,彎腰坐上馬車,返回霍府。
沉竹剛到霍府,霍任芙便又守在了門前,像是在等着她歸府。
她的手中拿着兩封從邊境送來的書信,其中一個已然拆封。
“嫂嫂,兄長和葉準又送來了信。”霍任芙興高采烈地向剛進門的沉竹說道。
沉竹現下最不願見到的便是書信,但面對熱情的霍任芙還是勉力展露出笑容。
“是嗎?夫君竟又來信?小葉統領在信中又同你說了些什麼,讓你如此高興。”
霍任芙邊挽着沉竹的手進門,邊羞澀道:“他在信中也沒說些什麼,隻是說戰事将熄,不日他與兄長便會結伴歸來。”
“當真隻說了這些?”沉竹打趣道。
“嫂嫂莫要再問,就當是隻說了這些。”霍任芙将手中那封未打開的信交給沉竹,“這是兄長寫給你的信,還未曾打開。”
沉竹從霍任芙手中接過那封信,心情卻不由變得沉重。
“今日宴會之上可有發生些什麼事?嫂嫂還未歸來之時,我便聽到府中外出采買歸來的下人們說着那晏府宴席之上出了事。”
“消息可真是傳得快。”沉竹與霍任芙在院中坐下,同霍任芙說着今日在晏府發生的事。
“燕京城内也未曾聽聞晏家與二皇子交惡或是同景王交好,怎的今日卻演這一出戲,拒了這門皇家親事?”
“大抵在你我不知之處早已風雲巨變了罷。若是二皇子在此事之後仍娶晏欽薇為妻,便是将禦史丞一家擺到了自己的對立面,如此說來楊謠已然是闆上釘釘的二皇子妃。”
“現下看來便是如此了。還有,嫂嫂可還記得前些時日廷正監在燕京城中搜查一事?”
沉竹停頓了一下才回答道:“記得。”
“今日廷正監來府中給兄長送了文書,兄長身邊的侍衛将此文書接過放在了書房之中,路過時,我輕掃了一眼文書上的内容,前些時日城中的搜查大約已有了結果。”
沉竹現下還好好地坐在此處,那搜查如何能夠得出結果?莫不是,潤夏被捉去了廷正監?
她心中不可避免的有些慌亂,可轉念一想,既然自己現下安然無恙,又何須去理那些瑣事?
“既如此,夫君也可寬心了。”沉竹在霍任芙面前輕歎道。
“我将此事說出,也是為了讓嫂嫂寬心,這些時日我常見嫂嫂在窗前發呆,也不見嫂嫂再去翻閱那些草藥籍冊,便猜想嫂嫂是為此事憂心。”
“還要多謝芙兒。”沉竹邊笑着,邊用手輕撫霍任芙的後腦。
她已不去再想過去将近一月的時間内自己曾擁有過的希望。
夜晚,借着燭火,沉竹将霍間重的信展開,這次的書信雖不像以往寫了許多頁,但字裡行間充盈着将歸的喜悅與迫切。
他想快點見到她。
看完這封信的最後一字之後,沉竹将此信同她曾一月前收到潤夏留給她的字條那般,放在了燭火之上,任由躍動的火焰将信侵蝕殆盡。
她不知該如何面對将歸的霍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