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護膝是給誰所繡?”沉竹向沁菊問道。
在霍府的這幾個月内,沉竹将這兄妹二人之間的關系也有所了解。二人的和睦藏在時常争吵計較的表面之下,但不分日夜地繡一對護膝,是霍任芙絕不會為霍間重做出的事。
“奴聽聞,此次葉統領也要同将軍一起去前線。”
“葉準?“
“正是。奴聽聞葉統領很早便跟着将軍左右征戰,想必二人很早便已結識。”
沉竹對此倒是有些驚訝,不過自己的心思倒也從未放在兩人身上。
“芙兒此時可還在房内?”
“在。”
“那你陪我去看看她罷。“
沉竹走至霍任芙的房前,燭火在窗口處映照出溫暖的光芒。
她輕輕叩響門扉,霍任芙并未前來開門,回應沉竹的是一聲明顯緩慢又輕聲的問詢。
“何人?”
“是我。”
在沉竹聽到房中一陣物什擺動的聲音之後,房門在她的面前打開,霍任芙淩亂的發與開朗的笑一并闖入她的眼中。
“嫂嫂怎麼來看我?”
“這幾日府中都不見你人影,自然要過來看看你。”沉竹邊說邊進入霍任芙的閨房,看向桌上擺放着的淩亂針線、毛絨和棕色的皮革。
“你這是在做些什麼?”沉竹明知故問。
“做一對護膝。”
“給何人?”
“葉準。”霍任芙心知瞞不過,便爽快地說了出來。
“你與小葉統領何時變得如此親近?我在府中這些時日竟未察覺。”
“我也說不清是何時,總之是有些心怡于他。”霍任芙招呼着沉竹坐下後,便又拾起了針線。
“那小葉統領可心怡于你?”
“我也不知。”霍任芙說到此突然有些懊惱,“我尚且不知我這雙護膝能否成功送出,之前我也送過他些物件,他總是退還給我。”
不知結果,卻能付諸這麼多天的努力,這是沉竹現下難以企及的勇氣和樂觀。
“可惜我不精通針線繡法,沒法幫到你。”
“無事的,嫂嫂能來看我我便很開心。”沉竹低着頭,語氣活潑地回應道。
沉竹看着霍任芙模樣如此認真,便不忍打擾,起身準備離去,卻在離去之前看到了梳妝鏡一旁挂着的香囊。
她一眼認出是那日拂塵寺潤夏給他們的香囊,霍任芙的香囊同她一般是淺紫色,隻是繡的紋樣不同,霍任芙的那隻上繡着一朵小巧的荷花。
“哦,對了,那日你說你喜愛王妃所贈香囊的味道,我今日讀了些書,也買了些香料,你若是有空,可來我房中,你我一起閑聊探讨。”
“好啊。”霍任芙聽後眼睛亮亮地看向沉竹,“嫂嫂待我可真好。”
沉竹笑了笑,同她告别。
霍任芙也同她擺擺手,待沉竹離去之後,便又重新低下頭去。
夜已深了,月光皎潔,哪怕隔着窗子,還是直直地照了近來。
霍間重此時尚未歸家,沉竹沐浴之後,便先上床休息。
直至後半夜,有人蹑手蹑腳地打開房門,窸窸窣窣一番動作後,沉竹感到自己身側的床榻沉了一沉,她不由得微微睜眼。
“可是吵醒你了?”霍間重看到沉竹眨動的眼皮輕聲問道。
見是他,沉竹便也安心,将眼皮合上,翻身背對着他,試圖重新進入睡眠。
“莫要生氣。”霍間重從背後隔着薄被将她摟入懷中,“明日大軍便要出征,今夜雖晚,我便還是想歸家。”
控制不住的睡意讓沉竹将這句話聽得斷斷續續,隔了好一陣才發出個‘嗯’字,身上也懶得掙紮,任由身後人抱着。
霍間重聽到她幾近夢呓的回應,嘴角的弧度不由得上揚。
自那次将事情說清之後,他看得出沉竹眼中逐漸清晰的真心,盡管還是隔着一層似有若無的面紗,但他還是感到了愛意與滿足。
呼吸漸漸平穩,二人雙雙墜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