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宋不顧喻遙阻攔,立刻飛身上前,剛跪趴在那空洞邊緣查看,就感到一股熱氣撲面而來,不由得臉上汗毛都豎起。
一股黑煙自那空洞中飄出,阿宋探身下望,火紅之光照面入眼。霍然發現那祭台中央空洞之下竟是一個岩漿池,剛争奪财寶的那些人此刻都已落入其中,被燃燒滾燙的暗紅岩漿吞沒,隻有一隻手還殘存在岩漿之上。烈焰翻騰,很快亦被吞沒消失。
喻遙慕恩走到她身後。慕恩邁了一步探頭看了眼下面,立刻後退回來好幾步,噫聲道:“好可怕,這些人就這麼被燒沒了。”
喻遙道:“這陷阱,想必是專為這些來尋寶藏的人設計的,隻是我不明白,她平白無故殺這些人于自己到底有何益處。”
忽然,空洞的兩塊半圓形磚塊猛地阖上,整座祭台廣場之下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之聲。
三人回首行至祭台邊緣,見那祭台下的地面,又開始源源不斷地生長出骨語花。一小會兒功夫就在他們面前形成了一片密密麻麻的花叢。
風起花動,卻不是要暴起襲人。它們以中線分隔,分開兩批各自向左右退開一點距離,在中間空出一條窄路。
兩側花朵面向彼此相對而站,花莖盡數彎曲,花首低垂,好似真人般以臣服之姿半蹲,在恭候着什麼人。
風聲簌簌,不多時,花叢中路的盡頭遠遠出現了一抹粉色的靓麗身影。
喻遙三人眯起眼睛,她終于來了。
那粉袍女子從骨語花叢間不疾不徐信步而來,披散着柔順的長發,每一步都是盈盈優雅,臉上所蒙白紗,又為其增添了一抹神秘色彩。
她所經過之地,旁邊的花朵當即姿态放的更低了些,可見那些通人性的邪花定是極為敬畏尊重于她。
粉袍女子走到花叢最前端,明眸微擡,看向祭台上站着的三人。
喻遙試探道:“惑心花女?”
那女子微微皺眉,音色溫柔,語氣卻不然,道:“又給我起新名字了?算了,都随你們去吧!”
視線一轉,看向喻遙道:“喻遙公子,我已等候你多時。”
喻遙問道:“亂墳場的命簿,可是你故意放置?”
“不錯。”
喻遙道:“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花女瞳光突然變得冷冽,道:“你,我要的是你。”
她話一出,喻遙當即感覺自己胳膊一緊,扭頭,阿宋面帶憂色地抓着他的胳膊,忙輕拍拍她的手,示意無事莫要擔心。
回身對花女繼續道:“目的既是我,設置這陷阱害人,又是何意?”
花女道:“無恥之徒,貪心之人。這些人活着,也隻教人覺得無用且惡心,他們死有餘辜。”
冷笑一聲又道:“不過,你就不一樣了,你有很大的用處!”
阿宋雙手扒着祭台邊沖下面喊道:“再無恥再貪心的人,生死也由天道天命決定,你以為你是誰!還輪不到你來下定義!再說,大人是絕對不會跟你走的!”
慕恩也湊過來,高舉手附和道:“就是就是!你以為你穿得仙氣飄飄的你就是神啦,還管上别人的生死了!我告訴你,你是做夢!趁早斷了對喻兄的心思!我們喻兄不喜歡你這種類型的!”
最後一句話喻遙差點噴出去,瞥了阿宋一眼,又瞪了慕恩一眼,道:“慕老闆,不會雲可以不雲,我知道你想幫我表明态度,但不必!”
慕恩尴尬撓頭,道:“啊這啊這。”
喻遙道:“想我和你走?可以。不過,你先打得過我再說吧!”
花女鎮定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她話音剛落,便一揮手掌,兩側花衆當即感應到命令,向三人轉過身來。下一秒,如同戰場之上的千軍萬馬般,所有骨語花沖殺而來。
沖鋒勢頭之猛烈直把地上的磚塊都掀起,連連一陣嘩啦嘩啦的碎裂之音。
成千上萬的花,觸及祭台邊壁的瞬間,就開始向上生長攀爬。全部爬至祭台平面上之時,仿佛千萬隻死人的白骨之手向前扭曲抓撓,看得人一陣頭皮發麻。
喻遙三人疾速後退,直到祭台邊緣已無路可退。
喻遙左手牽阿宋,右手牽慕恩,全身發力騰空而起。
口中喝道:“去!”
金羽當即從他發梢自行滑落,于空中化為長劍。劍光一閃,朝那些“白骨手”化弧一揮,登時在祭台平地之上建立起一堵半圓形的火牆。
所有的骨語花在觸及火牆的瞬間便被燒為灰燼,火牆燃燒茂盛,堅不可摧。
喻遙帶兩人再次落回地面,火光撲簌撲簌地輝映在他們的臉上。
遠處的花女此時雙臂平展,一飛當空,兩手纖指掐起,交替旋轉,動作變幻莫測,掌心間連出一團黑氣遽然攻出。
對象卻不是喻遙三人,而是地上的骨語花叢。
黑氣攻入,骨語花叢登時發生爆炸,骨語花被多數炸碎,花瓣崩散至空中,卻忽然靜止。
原是那花女再次擡起雙手,魔息運轉,将所有白色花瓣停滞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