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宋回首,見喻遙一點頭,立刻知曉其意,不加猶豫,拉住他的手腕。
喻遙向地面拍出一掌,二人自花林見騰空而起,立至一處坍塌一半的樓房之上。
他将手中長劍,一瞬掼出,刺入花林中央的地面。
霎那間,以那落地長劍為中心,向四周漫出熊熊鬼火,整片花林被火勢吞噬。
火焰翻騰愈烈,很快就燒到了根。所有的花根泥娃一同爆發出痛苦的尖利嚎叫之音,在這一片地面之上掀起強烈的氣波,讓在場旁觀之人無不耳鳴難忍。
阿宋下意識要去捂住自己的耳朵,還未觸及,已感覺到雙耳之上傳來柔軟觸感。
一轉頭,看到喻遙在身側笑着看她,雙手正緊緊地貼在她雙耳之上。
她眼眸一顫,感覺臉頰兩側紅光一閃,登時什麼聲音她都聽不到了。
沒有噪音,沒有其他,時間靜止,世界暫歇。
她的眼裡隻有喻遙。
心中卻還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在無比靜谧之下悄然又肆意的蔓延。
整片花林徹底化為灰燼,喻遙阿宋回到原點與慕恩彙合。
慕恩撿起地上一隻殘存的花,看着它道:“此花單看花瓣形似白骨之手,連着莖葉看又像極人的身型,搖動起來好似在向天訴怨,不如便給它們取名為骨語花吧。”
衆人繼續行進,喻遙神色如常,阿宋卻不對勁了,她不時偷瞄喻遙臉色,腦海裡回憶的都是剛才喻遙替她捂住耳朵的樣子,試圖思考喻遙的行為邏輯,卻找不到答案。
最後唯一能說服自己的答案竟然是:喻遙擔心她受了工傷要花錢。
但臉頰不免一陣發紅發熱,旁邊的慕恩一眼就看出來了,大聲道:“呀!小宋!你怎麼臉這麼紅!你是感覺熱嗎?還是得了風寒發燒了?”
他剛要伸出手去觸碰阿宋額頭溫度,喻遙就已經過來打掉了他的手,把自己的手覆在她額頭之上,感受了會兒,奇怪道:“還好啊,額頭不是很熱,應該不是發燒,你很熱嗎阿宋?”
阿宋擡眼懵呼呼地看着喻遙,瞬間感覺臉更燙了,兩個耳朵也像在噴蒸汽。
急忙一手撥掉他的手,一陣心虛地轉移話題,随便指了一個方向,道:“沒沒沒沒事!诶你們快看那是什麼!”
衆人望去,她所指方向,是一片寬闊的空地,矗立着一壇形的高台建築,地面兩側長階連接通向其上,四周石闆上還雕刻了一些神秘不知其義的符号。
這好似是一個祭壇。
阿宋心中動念,莫非是,公主求雨的祭壇?!
但那祭壇上此刻卻好似有金光在閃,在這深沉的夜幕格外顯眼,讓人無法不注意到。
其中一人探頭看了看,立刻驚喜道:“金子!是金子啊!”
其他人立刻響應,一齊探頭道:“哪呢哪呢,我去,真的是金子!好多金子啊!”
那祭壇中央赫然是一座小小金山。
那金色元寶的光澤與質感看着格外優異亮眼,不加掩飾的釋放着珍貴與華麗,存在本身就能輕易地擾亂人的心神。
不知道是誰從隊伍中先朝那金山沖了出去,緊接着一群人都沖出去了,他們口中興奮地大喊着。
“寶藏!我終于找到寶藏了!”
“是我的!金子都是我的!”
“老子終于要翻身變成有錢人了哈哈哈哈!”
阿宋急忙大喊道:“小心有詐!”
但已經沒有人聽她說話了,貪欲已充斥了他們的頭腦。
那些人将全身都撲在了金山之上。有的人在金山上大笑着打滾,有的人一邊瞄别人,一邊将金元寶賣力地往懷裡和包裡揣,即便滿的漏出來了手也不停。有的人則就捧着那金子呆坐在原地,半晌激動地哭出聲來。
一座金山好像讓所有人都瘋了。
阿宋覺得這樣不行,要上前阻攔,卻被喻遙一把拽住胳膊,她回頭,喻遙沖他搖搖頭,道:“别管他們。”
阿宋道:“可是萬一!”
話音未落,地底之下傳來一聲悶響。
阿宋倉促回頭,祭壇之上金光一收,剛才還燦燦泛光的金山,忽然之間變成了骨堆!
一男子将剛才藏入懷中的東西逃出來,金元寶赫然也變成了白骨手的骨節。
祭壇上的所有人連滾帶爬的就要往下跑,但時機終是晚矣,他們所待之處正是祭台的圓心處,圓心兩塊半圓形的磚是獨立的,随着砰地一聲,那兩塊半圓磚陡然顫動,向下打開,漏出空洞。
祭壇上的所有人向下墜去,連連慘叫之聲再度劃破寂靜的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