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
紀初桃什麼聲音都沒有聽到,除了雜草在空中舞動碰撞的“沙沙”聲。
同一時刻,小哥也注意到在老婆身後站着的翠綠翠綠的人影。
兩人目光對視,交握的雙手瞬間一動,毫秒之間便共同擊向那人的脖頸。
不想鬧出人命,紀初桃和小哥都收着力。
然而詭異萬分的是,他們擊打過去的力道竟然落了個空,手順着力的方向直接甩了出去。
一切發生隻在分秒之間,兩人回過頭時,發現身後根本空無一人!
隻有半人高的森綠野草,迎着夜風招搖着葉條,仿佛在嘲笑他們兩個臉上略微的驚詫。
果然古怪!
紀初桃捏緊手指,心中有了些計較。
然而視線和小哥對上時,她瞳孔刹那間一縮,來不及解釋,直接擡手攻向小哥的肩膀。
而與此同時,小哥也下意識擡起了手。
夜風幽幽吹拂。
往日裡的恩愛夫妻,此刻毫不留情攻向對方的臉,如果有旁人在場,估計早已經想到慘烈後果,閉眼不忍直視。
然事件中心的兩人卻眼睛眨都不眨,手如同暗夜中兩道閃電,擦着發絲掐住對方腦後突然探出的綠色人臉。
手指觸到人臉的綠色皮膚時,那臉卻像突然融化一般,瞬間在兩人指縫裡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掌心裡破碎的傷口。
紀初桃手上包着手帕還好,小哥掌心的皮膚卻已經找不到一點好的地方。
傷口并不深,隻是淺淺割破了一層毛細血管,但縱橫交錯,沁出的血絲在掌心彙聚成片,看起來就極其血腥可怖。
“草有問題。”
小哥說完,直接單手将初桃攔腰抱起,毫不在意手上的傷口。
腳踩在佛塔的神龛外沿,翻身站在已經被風吹雨淋後磨平的佛塔塔頂。
塔尖的位置太窄,兩個人再怎麼也站不下,紀初桃隻能乖乖縮在小哥懷裡。
她勾住小哥脖頸,眼睛一直注視着底下那些随風舞動的野草。
剛剛她轉頭和小哥對上目光的一瞬間,視線中就猝不及防出現一張綠森森的人臉。
那人臉沒有五官,臉皮像一張被碾平的綠色草紙。
但清晰的臉部輪廓和人類頭顱的形狀,讓人一眼看過去便在腦海裡形成一個鮮明的念頭——這是一張人臉。
更驚悚的是,紀初桃覺得那張人臉的輪廓非常熟悉。
因為無論怎麼看,那綠色人臉的面部弧度和她都非常相像,甚至人臉從小哥肩頭探出頭的一瞬間,紀初桃在恍惚下看到那臉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模拟她的發絲。
“這些雜草好像能複制人的形态。”
小哥輕輕捏了捏老婆的胳膊,低聲解釋自己的猜測。
他剛剛看到的畫面其實和初桃差不多。
不過,小哥看見的是初桃腦後探出的一張和自己極其相似的臉。
一樣沒有五官,隻有輪廓。
“所以吳邪說的古怪,指的就是這個?”
紀初桃說着,将視線轉移到小哥抱着她的手上。
那些雜草的葉片非常薄,并且十分硬挺,猛然一握時,就像刀片一樣鋒利。
“手還好嗎?”
聽出她語氣中的擔憂,小哥搖搖頭。
“沒毒,不過這些草好像有麻醉效果。”
隻是這麼一會兒,他幾根手指就已經失去了知覺,雖然還能發力,但卻感受不到存在,和局部麻醉的狀态很像。
“抱緊我,别掉下去。”
小哥收緊胳膊,目光在附近的佛塔上遊移。
院子内的佛塔普遍高兩米左右,隻有幾座看起來有五六米。
幾座最高的佛塔還保持着尖銳的塔尖,剩下的都已經在風吹雨淋下變得殘缺不堪,連神龛都被掏空,隻留下一個個空空的黑洞。
佛塔錯落分布,在院子裡像一條條細長的鬼影。
站在底下時,小哥還看不到這些佛塔的奇怪之處。
如今站在塔頂,四顧遠眺。
他發現這些佛塔的分布非常獨特,那幾座最高的以雙數為行,一共六座,兩兩并排縱向分布,像高大的守衛一般矗立在院子的最中央。
除此以外,這六座佛塔兩側還分别有一高一矮兩座佛塔。
再向外輻射,就是兩人所在的位置,一圈毫無規則的低矮佛塔,似乎有種特意将中央那些佛塔包圍起來的感覺。
小哥正在思索,還沒想出結果,就聽懷裡的初桃忽然說了一句。
“這些草,好像在指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