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就像木頭撞擊在石闆上發出的聲音。
經過層層的泥土沙石阻隔,外加神殿一層厚實的地闆,聲音擴散出來已經極其微小。
如果紀初桃還是維持往常普通的聽力,是肯定聽不見這個聲音的。
饒是現在,這動靜也非常小,根本連是什麼都聽不出來。
隻能朦朦胧胧聽到一點點。
她第一反應是地下有東西,心想難不成吳邪和胖子被寺廟裡的人活埋了?
然而轉念一想又覺不對。
如果神殿這些人這麼大膽,真這樣做了,也不至于再派人守着吳邪和胖子的車,等待甕中捉鼈。
他們倆還是安全的。
确定這個念頭,紀初桃稍微安了些心。
她悄悄握住小哥的手,在他掌心輕輕叩了幾下,将自己聽到的聲音告訴他。
小哥不動聲色回應。
【通知瞎】
紀初桃還沒來得及給瞎子他們聯系,就聽主殿附近忽然傳來張海客的聲音。
【夫人,黑爺讓我來通知你,他說你能聽見】
【我們找到了一個地方,你和族長一會兒趁亂直接向主殿東南方向,那邊有個封閉的院子,我去制造動亂】
少女一挑眉,又在小哥掌心敲了敲。
【不用了,找到線索了】
十分鐘後,紀初桃終于明白張海客說的動亂是什麼。
隻聽外面聲音忽然變得吵鬧起來,伴随着一聲高過一聲的“着火了”,寺廟所有安保的人都齊刷刷向一座大殿跑去。
很快,一個人行色匆匆,闖進正在儀式的主殿,顧不得其他,直接跑到廟祝旁邊。
“祭司,神殿外着火了,火勢非常大,要不了幾分鐘就會燒到主殿,這裡不安全,得快點出去!”
維什瓦特神廟有一座主殿和幾座偏殿,其中偏殿都是後面修建的近代建築,那時可沒有鋼筋水泥,全都是實木結構。
一旦起火,後果不堪設想。
尤其主殿之中挂着這麼多布料的帷幔和經幡,有一個火星落進來,整個大殿都得變成火海。
情況緊急,安保根本沒有時間隐瞞,所有話都被紀初桃和小哥聽得一清二楚。
小哥的臉色驟然一沉,拉着老婆的小手站起來,冷聲道。
“看來今天貴廟也不方便,那我和夫人改日再拜訪。”
廟祝想阻攔,但現在顯然不是好時機。
這時,一個火星從主殿的石窗被吹進來,落在帷幔上,瞬間将整片幔布點燃,所有人轟然四散,擁擠着往外跑。
趁着他們向外跑的混亂,紀初桃和小哥繞過神殿,迅速向張海客說的位置跑過去。
虧得今晚有金錢加持的祈福儀式,路上一個人都沒有,為數不多的幾個監控擺設也被瞎子和張海客破壞。
沒幾分鐘,兩人就到了寺廟的東南角。
和金碧輝煌的神殿不同,這個東南角落的院子斷壁殘垣,荒涼得吓人,門口還立了“禁止進入”的牌子。
“張海客說的應該就是這裡了,那邊牆頭有幾個很薄的腳印,還有一個很小,不像男人的。”
紀初桃指了指一處低矮的殘垣。
夜色四起,将她和小哥的身影攏入黑暗之中,立在一片殘磚斷瓦、佛塔神龛之中,如同暗夜幽靈。
這是看上去是曾經古佛寺殘留的遺址,偌大一片院子,裡面滿是因無人踏足修剪而肆意瘋長的雜草。
雜草之間矗立着一個又一個仿佛和黑暗融為一體的細長瘦影,看着像恐怖片裡藏匿恐暗處的鬼怪。
“是佛塔,這麼多年沒人修繕,這裡的佛塔竟然還沒有倒塌。”
紀初桃有些疑惑,順便将一隻耳塞摘了下來。
聽了幾秒,她臉上更平添幾分詫異。
寂靜的黑夜之中,除了幾百米之外救火的喧嚣和張起靈渾厚的心跳,周圍竟然再無任何一點聲音。
瞎子人呢?
“這裡沒人。”
說完,紀初桃将耳塞重新戴好。
小哥對于摸不清的情況,向來是秉持着先觀察,觀察不明白就直接混進去的做法。
不過這一次他沒急着進入,而是牽着初桃走到那片有腳印的殘垣旁邊。
如她所說,上面留下的腳印非常薄。
為了遮擋,吳邪他們還從其他地方弄來一層沉灰撒在上面,旁的人幾乎看不出任何不同。
隻有紀初桃和瞎子這種眼睛與普通人不同、能捕捉更多色彩和氣流波動的人才能一眼看出裡面的細微之差。
“這枚應該是女孩的,半腳長度還不超過11厘米,身形大概屬于比較瘦弱的類型,看方向,他們是從牆上翻過去進了裡面,裡面會有什麼?”
紀初桃順着腳印的方向延伸視線,擡起頭,目光不偏不倚正對上一個古舊的佛塔。
看清楚佛塔上的東西,她愣了下。
在這堵殘牆正對面的院子中,矗立着一座兩米多高的佛塔,時光變換,佛塔尖銳的塔尖已經變成了平角。
上面的石面也已經剝脫掉落,變成佛塔周圍堆積的碎屑。
而在正對着紀初桃的這一面佛塔,一米高左右的位置是一個黑漆漆的空洞。
因為站位的原因,這個黑洞像是正巧和她處在同一水平線上,空洞之中坐落着一個小小的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