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初桃看過去時,正對上佛塔神龛裡那尊神像的眼睛。
布巴内斯瓦爾幾乎沒有什麼光污染,于是夜色便顯得愈發漆黑,仿佛揮灑滿天的粘稠濃墨。
這樣的漆黑下,映襯得那雙詭異的紅眼愈發驚悚。
紀初桃不經意一掃,瞬間被吓了一跳。
察覺到她手指的輕顫,原本還在研究牆上腳印的小哥眼眸一暗,迅速站起身将她拉到身後,自己則擋在初桃面前。
“怎麼了?”
小哥目光掃視一圈,很快也發現了他們正對面的那座小神龛。
黑眸眯起,手指輕輕捏了捏老婆的小手。
“先不要動,我去看看。”
紀初桃點點頭,也沒硬要跟着。
“好,小心。”
這片殘牆的高度并不高,堪堪隻有半個人的樣子,小哥隻是輕輕一躍,連牆上碎屑都沒碰到便翻了過去。
院内雜草叢生,紀初桃看見他微微伏下身子,飛快穿過半人高的雜草,幾個呼吸間便到了那佛塔跟前。
佛塔,也叫浮屠,其實取音源自梵語佛陀二字。
佛塔最初用來供奉舍利、經卷或法物,和現在大衆所見的亭閣式塔、樓閣式塔不同,最初古印度的佛塔,其實是以窣堵波和支提為主要形制。
孔雀王朝時期,阿育王分舍利造四萬八千塔,這也是印度佛塔建築進入标志性的繁榮鼎盛時期。
早先的佛塔中修建神龛,往往是用來存放佛舍利的,阿育王中後期,神龛才被廣泛用來存放佛像。
想到這,紀初桃不由得蹙起眉,剛剛那東西,真的是佛像?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哪裡有些奇怪。
另一邊,小哥靠近佛塔,半蹲下來靜靜看了一會神龛裡面的東西,片刻之後,他重新返回少女身邊。
“是字。”
一堆血紅的小字,因為寫的太密太多,還都堆在眼睛上,所以造成神像如同被人點了眼睛,睜着一雙血眼看人一樣。
“看筆觸習慣,應該是吳邪寫的。”
内容其實很簡單,用的是他們幾個特殊的加密語言密碼,小哥看過後得到的消息是。
【我們救了一個女孩,逃到禁地,禁地有古怪】
“這裡是禁地?”
紀初桃四周看了一眼,确認無人,也翻過牆面落入院子之中。
半人高的雜草瞬間沒過她的腰間。
這邊雜草又粗又硬,葉片十分鋒利,她皮膚嬌嫩,一不留神就被劃傷了手背。
嫣紅血珠掉在地面上,小哥瞬間蹙了下眉。
默默從襯衫口袋裡掏出一個手帕,一分為二撕開,一左一右系在紀初桃的手上,将她露在外面的皮膚包裹得嚴嚴實實。
看着自己像包子一樣的兩隻手,少女莞爾。
雖然醜,但是有效,心裡也甜滋滋,她便也沒再拆開,拉着小哥往佛塔那邊走。
兩人并沒有把吳邪說的古怪放在心上。
因為如果隻是古怪的話,說明吳邪他們也沒有把這裡的奇怪之處當回事。
又或者說,這裡發生的事,不至于讓他們認為難以解決。
剛剛離得遠,走近了紀初桃發現,她看到的那血腥的紅眼,的确像小哥所說是一些血紅的小字。
“這裡看起來是曾經的佛教寺廟,為什麼吳邪會說這個院子是禁地,難不成還有什麼其他說法?”
她有些想不通。
吳邪一般不會給任何一個地方随意下定義,他既然能這樣講,說明他的确确認這個地方是維什瓦特神廟的人不會或者很少進來的。
“他們救的那個女孩。”
小哥低聲提醒。
“如果是寺廟裡的舞者,應該最了解這裡的結構。”
聖女在成年之前,都是要住在寺廟裡的,吃穿也會比從錢好很多。
但這不是什麼好事。
布巴内斯瓦爾作為教堂之城,他們自然不敢明目張膽違反法律,大肆招募聖女。
可聖女的收入是寺廟的一個大頭,同時也能解決很多祭司和修行者的生理欲望。
于是,舞者應運而生。
白天這些女孩是光鮮亮麗的舞者,晚上就變成被人肆意欺辱的玩具。
那些僅剩而沒用的自由,便是她們的全部。
紀初桃點點頭,同樣覺得小哥說的八九不離十。
正在她思考禁地會有什麼古怪時,耳邊突然響起風吹草地發出的“沙沙”聲。
與此同時,突然感覺腰被人輕輕摸了一下。
紀初桃以為是小哥,剛想嗔他一聲,低頭卻發現小哥左手握着她的手腕,右手發丘指正按在神龛内的神像上。
身子瞬間一僵。
餘光掃過身後,紀初桃看見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綠色人影忽然悄無聲息出現在她和小哥背後。
此時此刻,那人影毫無溫度的手就按在她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