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可以從他們無意識下的呼吸聲判斷得出來。
而那隻黑貓的出現,讓那種音波傳遞出的能量消失了。
林團本就是清醒狀态下進入夢魇,所以他最先醒,紀初桃還聽到他說自己可能是太困了,不然怎麼在前半夜守夜睡着。
林團守的是前半夜,十二點還沒到,船長庫林也從帳篷裡出來,要守後半夜。
他一個人在火堆前沒什麼意思,就找了些酒出來,自斟自酌喝到了一點多。
差不多一點半的時候,庫林想起來船上還有他帶來的肉幹,已經喝大了的他自然想一出是一出,直接放下酒瓶,拿着手電筒就踩着海水去了船上。
所以吳邪從帳篷出來時,沙灘上空空如也,隻有一團篝火。
不過讓紀初桃驚訝的并不是吳邪,而是在他之後,有個帳篷的拉鍊也忽然被人拉開。
那個心跳的聲音,是阿提查。
吳邪内急,在沙灘上轉了一圈後,就直接順着瞎子之前走的方向跑去。
他根本沒注意到,在他離開後,阿提查的帳篷也被拉開,這個黑皮膚的大塊頭從帳篷裡走出來,看了他的背影一會,随後直接往營地外的森林裡走去。
“有人來了。”
紀初桃湊到小哥耳邊,用氣音小聲道。
兩人的身影隐在樹上,被層層疊疊的樹葉遮擋,站在樹底下都難以發現。
透過樹葉,他們看到阿提查一步一步朝護林帶走來。
他似乎根本看不見那些詭異的殘肢肉球,在遠離營地之後,就打開了手電筒。
也是湊巧,阿提查站的地方剛好在紀初桃和小哥所在的樹底下。
他身上穿着一件背心,露出兩條粗壯黝黑的胳膊。
月光清幽,從阿提查身上拂過。
一瞬間,兩人忽然看見他身上有着很多血紅色的線條。
這些線條看着非常淩亂,大概有一公分粗細,錯落分布在阿提查的兩條胳膊上,而後又向上蔓延,掩沒進他的背心裡。
紀初桃和小哥站在樹上,恰恰能看見他脖頸處,竟然也有一些紅色的線條。
紅色線條印在皮膚上,看上去像極了一道道血色鞭痕。
不過空氣裡絲毫沒有鮮血的味道,那應該是什麼印記。
【那是紋身嗎?】
紀初桃抓住小哥的手,在他掌心無聲地點了幾下。
小哥小心撥動一片樹葉,借着露出的縫隙又仔細看了幾眼,随後收回視線,對着初桃搖了搖頭。
【不像,像是胎記。】
紀初桃皺了下眉。
阿提查是混血,并不是純坦桑尼亞人,幾國混血的話,有些顯性基因也不是什麼怪事。
但她還是覺得奇怪。
這胎記似乎太規整了。
雖然所有的線條都非常淩亂,但仔細觀察地話,這些線條似乎是串聯在一起的,根本無頭無尾。
【先看看他要做什麼。】
小哥握住初桃的手,指尖輕觸她的手腕。
阿提查沒有發現頭頂的樹上還有兩個人,他此刻抓着手電筒,目光驚懼地看着護林帶裡面的黑暗。
即使有月光灑落,林子裡也還是太黑。
他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胳膊,上面血紅色的線條似有生命力般湧動,在明月下更顯詭異。
而後,阿提查又看了一眼林子。
定了定神,抓緊手上的電筒照向前面,往前走了幾步,一腳踏進護林帶裡。
紀初桃下意識抓緊小哥,已經做好随時下去救人的準備,沒想到下一秒,兩人均是一愣。
隻見阿提查揣着手電,直接從那一團巨大的肉瘤旁走過,壓根沒有引起一絲注意。
好像他就是一團普通空氣一般,那個由手腳組成的肉瘤絲毫不在意他。
很快,阿提查的背影就消失在林子深處。
時間指向午夜兩點。
兩點一過,那團巨大的黑霧瞬間消失不見。
于此同時,吳邪和黑瞎子那邊也忽然發現,剛剛還在林子裡拼命掙紮想逃出來的那些人,此時此刻像被什麼東西抓住了後心。
一瞬間,他們眼前一黑。
再看向林子時,整片樹林已經重回寂靜,沒有一點異樣。
兩人對視一眼,神色都有些凝重。
“宵禁”解除,紀初桃和小哥自然也不會留在樹上。
兩人直接從上面跳下,穿過沙灘回到帳篷裡。
午夜兩點的天還是一片幽黑,隻有月亮和星星仍交相輝映。
“沒想到晚上的主角沒出來,出來的竟然是他。”
原本紀初桃以為,今天出來的應該是被黑影纏上的喬清石,沒想到最後竟是阿提查清醒地走了出來。
小哥點點頭,他也沒想到。
而且看樣子,這個船工并不驚訝島上的情況,甚至他根本就提前知道。
他低聲把自己的猜測說了一遍。
紀初桃微微瞪圓眼睛,小手一拍身側的氣枕。
“怪不得提到宵禁的時候,他整個人特别緊張。”
看到初桃這副模樣,小哥唇角微提,笑容十分淺淡。
他隻笑了一下,而後便拉住老婆的小手,低聲道。
“餓不餓?要不要現在出去趕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