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走後,那隻黑貓也颠颠跟在他身後離開了這邊。
紀初桃和小哥隻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随後便上了附近的一棵粗壯高樹。
樹上視野位置極佳,剛好能完全看清那個人手肉球的運動軌迹。
沒有了黑貓,那東西向外移動的速度明顯快了不少,無數手腳折疊在一起攀爬的模樣,除了驚悚之外,還有種說不出的滑稽。
紀初桃蹲在樹枝上,托着下巴看那些布滿黑氣的手一點點往外扒爬。
月色清亮撩人,但不遠處是這麼個東西,她就算心裡能量強大非常,也沒辦法當做它不存在。
看了幾分鐘,紀初桃就無聊地移開了視線。
轉頭,張起靈也蹲在她身邊,面色淡淡地俯瞰那一大團黑霧。
兩人的距離隻有十幾公分,月光穿透樹梢照在他臉上,紀初桃能清楚地看見他比月色清冷的眉眼。
曾經那雙空無淡漠的黑眸,此刻也盈滿了皎潔的月光。
少女的目光過于灼灼,根本讓人無法忽略。
小哥偏過頭,視線就直接撞進她那雙澄澈明媚的眼。
從相識起,這雙眼睛就一直這樣注視着他。
永遠專注,永遠熱烈。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以前,他和初桃還住在杭州小巷租來的院子裡。
那時初桃剛剛發現她能回到他的記憶裡,為了找尋他的過去,初桃在他的記憶裡穿梭百年。
他當時看着那雙像螢火一樣光亮濃烈的眼睛,想的是什麼?
小哥擡起手,再度像過去那樣伸手捂住了初桃的眼睛。
他想,少女眼裡的情緒太過炙熱,如同漫天烈火,要将他身上附着的寒冰盡數融化。
他無措,所以遮住妄圖逃避。
但現在,他已經可以完整迎接這份永不熄滅的熱烈。
小哥忽然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捂住初桃眼睛的手移開。
目視着這雙泛着霧色的眼眸,偏頭前傾。
紀初桃還疑惑張起靈為什麼要捂住她的眼睛,以為他發現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不想讓她看到。
剛想張口詢問,唇瓣忽然一熱。
滾燙的吻落在她泛涼的唇上。
隻一觸又分開。
紀初桃歪着頭,不明白張起靈為什麼突然親她,不過這人也不等她問,手臂一伸,又将她攬了過去。
而後,倆人親密地靠在一起,悄無聲息地看着那團不斷掙紮的黑霧。
和他們預料的一樣,那東西在到達護林帶後,就再也挪動不了半點兒,前方像有一道無形的高牆一般,将它牢牢阻擋在内。
任憑怎麼抓撓尖叫,這堵高牆都巋然不動。
三個小時後。
紀初桃有點想吐。
“怎麼還不結束?”
她難得皺起小臉,聲音有些哀怨和苦澀。
他們兩個人一晚上不睡覺,在這個樹上蹲了好幾個小時,就為了看不遠處那些惡心的手腳。
本來晚上就沒吃什麼東西,現在惡心反胃想吐都吐不出來。
越想,紀初桃越覺得他們的荒島之行真慘。
她抓着身上的披肩,委屈巴巴窩進小哥懷裡。
“老公,我好餓,也好困。”
先不說能不能找到什麼好看的寶石,就現在,她連個飽飯都吃不上!
小哥輕輕摸了摸初桃纖薄的脊背,抿唇看了眼那團還在掙紮抓撓的黑霧,當機立斷。
“那我們先回去,這東西出不來。”
頭頂的月亮已經移至西邊,手機上的時間也跳躍至一點四十。
喬清石的故事中,宵禁時間是晚上十點到淩晨兩點。
還有二十分鐘。
紀初桃覺得自己今晚有點作妖。
明明是她自己控訴又餓又困,讓張起靈心疼她。
可等他真說回去,她又覺得三個多小時都等了,也不差剩下這二十分鐘。
少女小臉神色變幻,絲毫沒有遮掩的意思,小哥垂眸認真看她,忽然又開口。
“今天海邊退潮時間大概在三點,再堅持一下,一會兒我們去海邊趕海,熬個海鮮粥。”
他的話音落下,少女雪白的小臉頓時漫上一層紅暈。
那些無法言說的矯情瞬間被張起靈完全看透,讓紀初桃有點莫名害羞。
她咬了下唇瓣,直接把臉埋進小哥的頸窩。
“好。”
嬌甜的聲音悶悶的,還有一點發顫。
小哥眼中閃過一絲笑,擡手摸了摸她的長發。
兩人又等了一會兒,
忽然,紀初桃耳朵動了下,好似聽到什麼聲音一般,轉頭看向營地方向。
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心跳。
“吳邪醒了。”
她的面色有些古怪,因為醒的人好像不止是吳邪。
紀初桃說的醒,實際上是字面意思。
那個音浪雖然有種神奇的讓人進入夢魇的能力,但卻并沒有影響到吳邪和胖子,大概也是因為他們身上有青銅隕石花錢。
不過其他人可就沒那麼幸運了,尤其是喬清石,受到的影響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