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恐怖詭異至極,堪比群魔亂舞。
最重要的是,那些手腳扭曲,像是被團成球後塞進了黑霧,如此一掙紮,更顯驚悚。
紀初桃不怕,但連續看了三個小時。
她有點想吐。
時間回溯到上半夜十點前十分鐘,紀初桃和小哥還在帳篷裡安安靜靜休息。
兩人都沒有睡熟,隻是靠在一起阖眸養神。
晚上喬清石的故事裡提到了島上的宵禁。
這其實算一個非常明顯的提示,或者說是一個誘導。
她、張起靈還有瞎子都注意到了這個問題,所以在故事結束後,三人目光交彙,無聲傳遞了一個信号。
吳邪和胖子看不到那個黑霧彌漫的人影,與其過來兩眼摸瞎陷入不必要的危險,不如好好在帳篷裡休息。
因此今晚的行動,紀初桃并沒有叫上他們兩個。
時間剛跳躍至十點,一道無形的聲浪從島中央某個地方出現,瞬間輻射至整個海島。
那聲浪出現的時候,紀初桃的腦海直接爆發出一陣針紮般的銳痛。
同時,營地忽然陷入一片寂靜。
小哥雖然察覺到不對,但他還聽不到這種頻率過高的聲音。
他隻能看到初桃的臉色倏地一變,原本紅潤的面頰忽然蒼白如紙,整個人痛得忍不住地顫抖。
這種情況讓小哥瞬間回憶起當年在塔木陀,他們被祭祀路上超聲波襲擊的場景。
他快速扶着初桃坐起來,左手托着她的後腦,拇指壓在風池穴上,右手捏住她的虎口,同時用力按揉。
少女白着一張小臉靠在小哥臂彎,手指無力地抓着他的手腕,指尖冰涼。
那聲音很快就覆蓋了整座小島,然後在一瞬間戛然而止。
小哥動作不停,在初桃兩個穴位上按揉好一會兒,直到她臉色越發紅潤,才逐漸減弱力道。
“怎麼樣?”
小哥輕聲問,掌心還托着少女的後頸,一雙黑眸緊盯着她的臉。
“還痛嗎?”
那刺痛太尖銳,紀初桃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隻慢慢搖頭。
手指從小哥的手腕移至掌心,抓緊,輕輕晃了晃。
“沒事。”
清甜的聲音透出一絲喑啞。
她清了下嗓子,繼續道。
“看來島上的宵禁的确是真實存在的,我剛剛聽到了一陣非常刺激神經的聲音。”
紀初桃很難形容這種聲音,就像數以千計的人同時在她腦海裡尖叫嘶吼,所有的聲音都是毫無意義的音節,完全聽不出是什麼内容。
可聲音是有情緒的。
紀初桃能清楚地聽到那些聲音充斥着所有負面情緒,痛苦、恐懼、暴力、兇狠、憤怒、絕望。
“或許二十年前,那些未曾離島的人不是匆忙,而是根本沒有機會離開。”
小哥微微皺了下眉。
按照張家的地域劃分,東南亞這片區域所發生的事由海外張家的檔案館接管。
但他記憶裡,南部檔案管從未上報過關于這裡的異常。
這座島如果如此詭谲,張家是絕對不會什麼都不做,那到底為什麼,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回大陸呢?
這同樣也是紀初桃好奇的問題。
不過他們兩個人暫時也找不到問題的答案。
張家在東南亞地區的對接人是張海琪,然而這麼多年來張海琪一直沒有出現在大衆視野裡。
連她兒子張海鹽都找不到她。
紀初桃心中搖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一面張家這個奇女子。
思緒抛開,她撐着張起靈的手坐起來,身上的力氣已經恢複了大半,耳邊那些尖叫聲早已消失不見,逐漸逼近的是一種古怪的重物翻滾的聲音。
“有東西朝這邊來了,我們得去看看。”
紀初桃蹙眉道。
這聲音太奇怪了。
她臉上還有一絲沒褪去的脆弱,小哥掃了一眼,沒有說話,直接将她攔腰抱起,然後拉開帳篷跨了出去。
紀初桃身體确實還不舒服,便沒有拒絕。
她摟住張起靈的脖頸,靠在他的懷裡。
帳篷外寂靜無聲,林團背對着他們坐在沙地上,一動不動。
所有帳篷的燈光都已經熄滅,整個沙灘隻有一團篝火仍在熊熊燃燒。
在兩人出來前,隔壁帳篷的黑瞎子就已經出現在了篝火旁,此時他就蹲在林團身邊,右手在林團面前上下晃了晃。
聽到動靜,瞎子也沒回頭,而是語氣興奮道。
“你們看,剛十點一過,這個林團長,直接陷入夢魇了。”
“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到我們說話。”
所謂夢魇,其實就是民間所謂的鬼壓床。
從科學角度來說這是一種睡眠障礙,一般隻有精神壓力過大的人,才會在睡眠時陷入夢魇。
在夢魇中,人會感覺自己無法移動、無法呼吸,隻能意識清醒地無聲看着周圍的一切。
然而現在林團兩眼圓睜,目光發直,眼神根本沒有任何焦距和落點。
紀初桃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兩秒後,她無語道。
“這是癔症吧?”
看來剛剛那一道從島中央出現的音浪,對人的影響非常大。
旅行團裡的其他人雖然聽不到,但從帳篷内傳來的呼吸聲判斷,除了他們五個,剩下的人都被迫進入了這一場情緒囚籠。
黑瞎子直笑,站起身面向紀初桃和小哥,看見這倆人膩歪的姿勢,“啧”了一聲。
“我終于知道,吳邪和胖子為什麼經常在群裡怨天尤人了。”
“你們倆這也真是不給人活路。”
小哥淡淡看了他一眼,沒搭理他,抱着初桃轉身就走。
少女從他肩膀處探出頭,看向後面的黑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