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着小哥脖頸的胳膊擡了起來,細白手指在空中比成一個剪刀。
接着,黑瞎子看到前面啞巴媳婦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揚起了一個明媚又神氣的笑。
“啧。”
怪不得,啞巴的名聲在他們四個的小群裡都快要被吳邪和胖子酸爛了。
這倆人也始終舍不得說小桃一句。
人呐~
黑瞎子搖了搖頭,最後也咧嘴一笑,踩着沙灘跟了上去。
“啞巴,哎,你别走那麼快,等我一會兒。”
小哥并沒有帶着初桃走很遠,大概在離營地十幾米外,穿過一片雜草灌木叢,他就直接停下腳步,皺眉看着前面漆黑一片的防護林。
紀初桃也斂起笑容,目光落在林子裡,有幾分驚詫。
透過林子裡稀薄的月光,他們能清楚地看見一個碩大無比的球狀物正在以緩慢滾動的方式從遠處向林子邊滾來。
黑紅色的濃霧完全将這個球狀物覆蓋,在絲絲縷縷的霧氣之間,一隻又一隻慘白的手腳不斷攀扯着地面。
那個巨大無比的球狀物,不是由别的什麼東西堆積而成。
是一個一個軀幹扭曲在一起、手腳都被外翻折斷、看不清頭顱面目的人堆砌在一起,才形成了最後這個怪物一樣的東西!
“嗬嗬”
“嗬嗬”
模糊不清的低吼從大球裡傳來,似乎察覺到生人的氣息,這些手腳抓撓地更快,如同肉瘤一樣向三人這邊滾過來。
他們仨的夜視能力都不錯,對此看得一清二楚。
紀初桃瞬間擡手捂住嘴,有些想吐。
雖然殘忍的畫面他們看過太多,但看到這麼多人的身體全部被團在一起,隻留出手腳用來攀爬,她還是覺得惡心得要命。
“嚯!”
黑瞎子饒有興味地摸了摸下巴。
“啞巴,這玩意是什麼東西?我怎麼沒見過,什麼物種?”
小哥抱着初桃的手慢慢收緊,蹙眉淡淡回道。
“不知道。”
他的确不知道這是什麼,但從這種殘忍将人折疊成肉球的方式來看。
大概是一種邪術。
想着,小哥的目光從林子移到黑瞎子身上。
這種邪門歪道的東西,瞎子研究得比他多。
“你也不知道?”
聽到他的問話,黑瞎子一樂。
“我應該知道?”
這倆人知道不知道的,快要把紀初桃說懵了,感覺到身上的力氣已經完全恢複,她便蹬了蹬腿,讓張起靈放她下來。
她剛站到地上,一個黑影便突然從一旁的草叢中竄出,一下跳到了他們三人面前。
肥碩的一隻,油光水滑,毛色漆黑如墨。
是下午突然出現在路上的那隻黑貓。
此時,這隻貓一改下午的悠閑,整條毛茸茸的尾巴高高立在身後,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像一隻膨脹的黑色棉花糖。
“喵嗷嗚——”
黑貓的喉嚨裡溢出威脅的低吼,粗壯的四肢踩在地上,來來回回繞着護林帶前面跑。
那肉瘤似乎很怕這隻黑貓,移動的速度明顯減緩不少。
“怪不得這些東西出不來,原來是有個守衛在海島上。”
紀初桃微微一揚眉,裹緊身上的披肩,往張起靈身邊挪了挪。
察覺到老婆的靠近,小哥直接攬住她的肩膀,還順手掖了下她的披肩。
面對這樣奇怪的肉瘤,他們三個人出奇地冷靜,沒有一點緊張,完全不擔心這東西會突破森林來到沙灘。
事實其實也是這樣,他們的确是不怕。
“這一片護林帶真能把這東西圈住?”
紀初桃是真的有點好奇。
她看過很多關于陣法的古籍,除了張家古樓裡的,也有不少是吳邪掘墳時從齊家老宅弄來的。
陣法這種東西,沒有真正學過的人是不會的。
張家人會,他們擅長解決神秘事件,所以每個人都多少了解些邪術。
他們剛到島上時,紀初桃就看到了島上這片奇怪的防護林。
碼頭所在的沙灘海岸線這樣長,這片防護林竟然就從目之所及之處開始,一直延伸到他們看不見的海島另一邊。
那團血色迷霧也盤踞在海島上空,絲毫沒有逾越出這道邊防線。
小哥和瞎子同樣也看見了。
他們三個人走在最後,并不隻是在觀察周圍環境。
他們觀察的,還有這島上的防護布局,以及所到之處所有能看見的建築。
“圈肯定是能圈住,不然這島早十年就能成為這片海域有名的兇地。”
黑瞎子推了下墨鏡,目光順着護林帶一路延伸。
想了想,他又轉頭再看。
啞巴這人正摟着小桃看熱鬧呢,估計心裡甭提多暗爽了。
得,髒活累活還是他來幹!
紀初桃還在研究那個黑球到底是怎麼形成的,沒弄出個所以然,就聽到瞎子忽然說了一句。
“我去那邊看看有沒有這玩意,你們夫妻倆留這兒玩吧,記得到樹上去,沒準一會兒就有東西來了。”
她和張起靈還沒有回他,瞎子就直接轉身向另一邊走了,邊走邊擡手晃了晃。
紀初桃看了一會兒他的背影,然後扭頭抱住張起靈的腰,小臉正對着他揚起,認真道。
“你看瞎子,一直這麼有型!”
小哥輕扶在初桃腦後的手一頓,而後若無其事地聽她的話也轉過頭去看。
月光有些刺眼,那雙黑眸輕輕一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