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固執道:“我不走。”
阿默的聲音很堅決,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加重,“我,幫你。”
林曉停下腳步,身子微微一僵,卻沒有回頭,冷冷地說道:“留下來能做什麼?陪着我一起等死嗎?”
她的話語中透着深深的無力。
阿默從未見過這樣的林曉。
他緊緊拉住她的衣袖,再次強調:“護你。”
林曉轉過身,對上他的目光,眼中閃過一絲動容,但很快又被冷漠所取代:“你是在可憐我,還是在安慰我?你明明之前連十年的契約都不肯與我簽,如今卻說要在生死存亡之際護我,你覺得我會信嗎?”
她的語氣中帶着幾分自嘲。
阿默抿唇,攥緊了她的衣袖,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
林曉皺眉,想要拽回自己的袖子,卻聽見他說:“我簽。”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顯然是下定某種決心。
林曉眸光輕顫,好似被他的執拗打動了。
她拿出系統生成的合同遞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壓下脆弱,将信将疑地問他,“你真的不勉強嗎?真的願意陪我一起面對接下來的危險嗎?”
阿默沒有說話,隻是毫不猶豫地簽……
不對,他不知道自己叫什麼,他沒有以前的記憶了。
阿默想了想,咬破手指,在契書上摁下手印遞了回去。
林曉接過他遞回來的合同,如釋重負地長舒了一口氣,随後溫聲叮囑他,“你先好好休息,我們後面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現在最重要就是把身體養好。”
阿默點頭,停頓了許久,又幹巴巴憋出一句,“别......别擔心。”
林曉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說了句“我先去忙了”,就轉身離開了。
走出去後,林曉貼心地帶上了門。
門扉關上,轉身的瞬間,那雙疲憊脆弱的眼睛瞬間變得明亮而銳利。
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
她再沒有半分失意愁容,取而代之的是大獲全勝的自信從容。
就在這時,林曉聽到了系統任務完成的提示音。
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輕松拿捏的笑容。
真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要不是昨晚昏過去的阿默突然發瘋,整個人幼稚得就像一個七八歲的孩童,舉着一朵看不出什麼品種的白色的花,獻寶似的非要給她看,她竟還不知道自己身邊就藏着這麼一個深藏不露的幻術師。
林曉現在還清楚地記得,阿默把那朵花遞到她手裡的時候,她甚至能觸摸到柔軟的花瓣,聞到清幽的花香。
直到花朵最終在她手中散落成了一片星芒點點,她才反應過來,那竟然是幻術!
阿默的身份果然不簡單。
但能将這樣一位強大的幻術師攬入麾下,小小風險,那都好說。
一個月香果換一個幻術大師,林曉感歎,賺翻了!
-
十天的時間,轉瞬即逝。
很快就到了林曉與柳白約定好的日子。
以為勝券在握的柳白心情舒爽至極,悠哉地坐在太師椅上,跷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兒,滿心歡喜地就打算着林曉上門來苦苦哀求他。
這段時間他可是多方打聽了,林曉一直窩在她那個破戲園子裡,什麼都沒做,更不可能撞大運突然就有了一萬兩來還厲風的債。
這場賭局,他赢定了。
然而,他先等到的不是林曉,而是一臉青白疾步而來的随從。
“公子,不好了!”随從慌慌張張跑過來,邊跑邊喊道。
見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柳白皺起眉頭,不悅地喝道:“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随從喘着粗氣禀告:“公子,厲風帶人圍了春芳園,說是,說是按照您的賭約,要收園子!”
柳白猛地站起身來,眼睛瞪得溜圓,怒喝:“胡說八道!這怎麼可能?你是不是聽錯了?”
随從連忙搖頭,聲音帶着顫抖:“公子,千真萬确啊,小的不敢謊報。”
柳白心中突然想到了一個荒謬的可能,但那也太可笑了!
他一腳狠狠地踹在随從身上,怒吼道:“備車,我倒要去看看怎麼回事!”
柳白一路怒不可遏地趕到春芳園,直到下車時才好不容易壓住心裡的火氣——事情還沒到撕破臉的那一步,該有的體面他得有。
柳白盡量保持冷靜,走進園子。
厲風已經帶着黑衣衛圍了園子,正堂此時空蕩無客,隻有厲風尋了個戲台下的貴客位,正悠哉品着茶。
“厲閣主,今天這是吹得什麼風,把您這位大忙人都吹到戲園聽戲了?”
柳白走上前,在距離厲風三步左右的距離站定,雖然語氣有些陰陽怪氣的,但臉色勉強尚能保持住假笑,“您要想包場跟小弟說一聲就是,何必如此大動幹戈呢?”
厲風放下茶杯,淡笑着拿出契書,不緊不慢将對方遞過來的台階踢了回去:“不必了,柳公子。本閣主今日不是來聽戲的,而是受人之托,來收園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