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一聽,明白了,是來要報酬的!
剛剛她就因任務進度受阻而煩悶不堪,馬上又要應對厲風這個棘手的難題,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現在更是多了一份心寒。
林曉眉頭緊皺,臉色蓦地沉了下來。
她突然有些替原身感到不值得。
原身将他從山裡撿回來,找人救他,給他靈藥,讓他白吃白住,而他卻隻惦記着靈藥和報酬?
想到這些,林曉抱起手臂,冷冷道:“今夜的事情是你惹出來的,我沒罰你錢就不錯了,你還想管我要酬金?”
阿默緩緩擡起頭,漆黑的眸子沉默地看着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但林曉卻莫名從那雙如淵沉寂的眼睛裡,讀出了一絲委屈。
他委屈?自己這個前狼後虎,艱難求存,還得收留他這個白眼狼的苦命人都還沒委屈,他倒是先委屈上了!
林曉怒上心頭,剛要發作,阿默突然捂住了胸口,眉眼也跟着狠狠皺在了一起。
“噗——”
溫熱的鮮血驟然噴出,濺在了林曉藍色的衣裙上,她瞬間瞪大了眼睛,下意識伸手去扶眼前大口嘔血的人,“阿默?”
就在她碰到男人手臂的那一瞬間,高大的身體轟然倒了下來。
林曉連忙拉住他手臂,卻還是被他身體的重量帶着半跪在了地上。
看着昏過去的阿默,林曉無奈歎氣,最終還是狠心到把人直接扔在門外自生自滅,而是将人拖進了房間裡。
林曉不會醫術,沒有靈力,對眼前的狀況一頭霧水。
但她沒有在對方身上看到明顯的傷痕,也沒有出血的地方,大概率能推測出是内傷。
林曉不會醫治,但她知道他一直在向自己讨要月香果。
或許,月香果可以救他?
但他又不肯簽合同成為她的人,她憑什麼要救他?
要是放到拍賣行上去買,月香果少說也值個千八百兩呢!
林曉猶豫了,她到底要不要救?
-
阿默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昏迷前的記憶開始回籠。
那天晚上,蕭明遠偷襲他,差點惹起那些惡心的幻境,他渾渾噩噩,鬼使神差地又走到了林曉的院子。
然後他好像又說錯話了。
再然後,他體内靈力開始暴動......
這段時間為了抗衡體内的幻術禁咒,他體内靈力時常發生暴亂。
他沒有鎮壓住,吐血了,然後就昏過去了。
而現在,他卻覺得體内靈力異常平穩充盈,連幻咒的壓制也不見了。
籠罩在心頭許久的陰霾如同被一陣清風吹散,驟然消失無蹤。
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格外清明,連身側輕緩的呼吸聲都如同打在耳畔一樣清晰。
等等!呼吸聲?
阿默猛地轉頭朝身旁看去,然後就看到了趴在床邊睡過去的林曉。
女子的睡顔帶着濃濃的疲憊,蛾眉微蹙,似是在夢中仍被煩憂所擾。
她白皙的肌膚略顯蒼白,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那濃密如扇的睫毛輕輕顫動着,投下一小片陰影,落在清麗的小臉上,平添了幾分脆弱。
阿默靜靜看着床邊睡着的女子,有些失神。
一直以來都表現得遊刃有餘,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人,也會有脆弱的時候嗎?
突然,林曉動了一下。
阿默驚慌失措地撇開頭,卻不料直接驚醒了睡夢中的人。
林曉緩緩睜開雙眼,一邊揉着脖子,一邊道:“謝天謝地,你可算是醒了!”
她的雙眼布滿了血絲,原本靈動的眼眸此刻顯得黯淡無光,一臉的疲憊之色清晰可見。
阿默神色微動,“我......怎麼了?”
“你還好意思問?”林曉一臉嫌棄地看着他,聲音沙啞得如同被砂紙摩擦過,帶着濃濃的倦意,“你又是吐血,又是發瘋地折騰了一天一夜,害本姑娘一直在這守着,累死了。”
阿默垂眸,沒有說話。
“對了。”見他不說話,林曉也懶得再強迫他,隻自顧自道,“你一直想要的月香果,剛剛已經給你服下了,我這也沒什麼能值得你惦記的東西了,趕緊收拾收拾離開吧。”
阿默猛地擡頭,卻在對上林曉疲倦的目光後又低了下去,“我,不走。”
林曉歎了口氣,苦笑道:“阿默,我如今什麼都沒有了,不能再幫你尋靈藥,也沒辦法再收留你了。”
“蕭明遠是個冒牌貨,我接下來也不知道要去哪裡找合适的幻術師。完不成厲風的要求,戲園馬上将會迎來滅頂之災,屆時我自身難保,你留下也隻會被牽連進來,還是趁大難臨頭前抓緊時間離開吧。”
說完,她身心俱疲地起身,作勢就要離開。
阿默心頭一緊,下意識地伸手拉住她,指尖觸碰到她衣袖的瞬間,仿佛有一股電流傳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