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時的金嬷嬷,一臉虔誠。
沈瑾無奈得不行。
“來,這根香,你插,記得心裡跟菩薩祈求保佑你,知道嗎!”
金嬷嬷嚴肅地把線香塞進了沈瑾的手裡。
細細地手腕上也系着一根紅線,這是剛才金嬷嬷不知從哪兒翻出來,逼她系上的,說是紅色吉利,老天爺保佑。
迷信得很。
沈瑾跪在金嬷嬷的左邊,規矩地把香插進了爐子裡。
很順利,香沒有斷,香灰也沒有落地或者掉在手上燙着她,香火煙氣也直直地往上飄。
一切都是好兆頭。
“好!好!好,今天女兒你必定能成。”金嬷嬷激動地拍手大笑,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上完香、磕了頭,金嬷嬷還不滿意,想讓沈瑾換身鮮亮的裙兒,争取方方面面都壓過其他四個人。
可沈瑾不太願意。今日選的是妝娘,靠的是手藝,打扮得花枝招展、妖妖娆娆的,像什麼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競争通房爬床呢。
金嬷嬷見沈瑾不肯換,不忿地罵了一聲。
這丫頭真不懂得上進。
見時辰差不多了,沈瑾就去大廚房吃早食。
今天是梳妝選拔,府裡大夫人很重視,特地宣布,今天大廚房多管一頓下人的早飯。平常大廚房隻給王府裡的下人們做中午、晚上兩餐,早食都是自個兒出去吃。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府裡下人們都是這個心思,所以今天大廚房烏泱烏泱的全是人,除了一大早就跟主子外出辦事的,其他人基本上都來了。
葉果也湊熱鬧,跟着過來了。
她跟二小姐一樣,不太喜歡人多的地方,但今兒個特别,所以也過來瞧一瞧。
而且她還得領二小姐的早食份例回去,二小姐正在院子裡等着呢。
“瑾姐兒,真巧,你吃的啥?”
葉果領完二小姐的早食,一轉身就看見了沈瑾。
待沈瑾選好了早食,兩人便尋了個空地兒,坐着一邊吃一邊聊天。
“咱們姑娘的親事算是正式定下來了,聽大管事說,定的是都城國公府,唉,也不知道以後會怎樣?”
話夾子一打開就關不上。
葉果大概也是心裡覺得很苦,一找到可以訴說的人,便不停的抱怨起來。
“前陣子,新進了一批上好的紅料子,大夫人把這批料子全給了大姑娘,一點兒都沒給咱們小姐留。既然都是定了親事的,這紅布怎麼着也都該有咱們小姐一份啊。”
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大夫人偏心頭一個姑娘,王府裡的下人們早就清楚。
不僅紅料子,王府裡發下去給小輩的任何東西,都是春娘挑過了,才輪得到二小姐。
有時候,甚至連楚王爺也偏寵春娘。
葉果咬了一小口燒餅,繼續說道:“本來咱們小姐院子裡還缺一個力氣大的婆子,都已經挑好了,半道上被大夫人看見,就把人截去,填進了大姑娘的陪嫁隊伍裡。”
“小姐為這事難受的不行,哭濕了好幾張帕子。”
葉果分了半個雞蛋,放在沈瑾碗裡。
這樣的事太多了,說都說不完,大夫人和楚王爺太過偏心。
“這次挑選梳妝丫鬟,肯定也是一樣,大姑娘挑完以後才能輪到咱們二小姐。瑾姐兒,你手藝好,之前你給我畫的妝,特别漂亮,還有給小姐畫得雅竹妝,王爺都誇呢。”
說到這兒,葉果有些着急,連忙放下碗筷,握住沈瑾的手:
“好妹妹,你可千萬别讓大姑娘要走了啊,你來小姐院子裡,當陪嫁,咱們也能處一塊兒,多好啊!”
“咱們小姐的性子,你也知道的,待人和氣,不是那動不動打罵丫鬟的人,對大家都可好了。”
葉果盡全力地遊說着。
沈瑾當然知道她會去二小姐的陪嫁隊伍,但上趕着不是買賣。
火熱搶手的,不管是人還是物品,姿态都擺得很高。積極上門推銷的,往往顯得掉價、檔次低。
她當然不會拿喬、擺清高,但也不會那麼輕巧随便地進去二姑娘院子。
态度積極響應,好聽的話多多地說,但實際行動還是要看每一步的情況。
這也是為什麼,她以前答應了葉果、也和二小姐說得好好的,大家幾乎都已經把她當做院裡人了,她還是依然住在東角屋,沒有搬進二小姐院子裡。
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是不懂事,實際上她争得是主動權、是地位。
若是表現得太好拿捏,即便大家都是好人,也可能在潛意識裡、不經意間看低她。
舉個例子:時間長了,就不會考慮她的意願,而是直接理所當然的讓她每天給同院的小丫鬟們畫妝。
這些事,發生的可能性不高,但一開始就滅了源頭,當然更穩妥嘛。
而且,别忘了,二小姐院裡還埋着一顆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