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倒計時:第66天】
“快,你個懶丫頭,快起來。”
天還沒亮,金嬷嬷就一呲溜地翻了個身爬起來,翻箱倒櫃地找出了前些日子她去城外大廟裡求來的符。
平時都是沈瑾先起。
金嬷嬷從來沒有起的這麼早過,更别說還如此的有精神。
她寶貝似的把這張符紙捏在手裡,回過身,看見沈瑾還在睡覺,氣不打一處來。
一兩個大跨步上前,粗糙的大手掌,冷不丁地一下子就掀開了被褥。
瞬間灌進來的冷氣凍了沈瑾好一個哆嗦。
睡意一點都不剩。
“娘,你做什麼?!”沈瑾這具身體還在恢複期,突然被折騰醒,心髒都蹦蹦跳得直疼。
沈瑾又驚又怒、還有點疑惑。納悶地暗想:今日個太陽打西邊出來啦?
金嬷嬷怎麼回事?
“大廟裡的菩薩很靈的,别人都說這個符紙靈驗的快,來,你戴上。待會兒就戴着菩薩給的符紙去比賽啊!”
金嬷嬷完全不理會沈瑾驚訝疑惑的表情。直愣愣地伸手就把符紙往沈瑾脖子上挂。
佛道兩教在景朝都算盛行。
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乞丐閑漢,有事兒沒事兒都喜歡去廟裡拜拜。
當今天子,也默許了兩教的發展壯大。從統治者的角度來說,宗教是一個非常好的教化民衆、維持社會穩定的工具。
上行下效,景朝迷信的人就越來越多。
沈瑾穿越過來以前,楚王府給大姑娘定親時,就找了廟裡的住持和觀裡的道長做法算卦。
城外大廟修行最深的就是主持,已近乎花甲之年,平時管管廟裡的事宜。大廟對面立着的,是楚州城唯一的道觀,裡面領頭的便是道長,熱衷于假裝雲遊道士,在道觀門口擺個小攤子,為人算命看卦。
“别叫他們知曉了,尤其是脂奴。有了這符,你就能把他們全赢喽!”
金嬷嬷眼睛瞪得大大的,全身上下都在用力,仿佛這樣就可以把話刻進沈瑾的腦子裡。
某種程度上,可以說金嬷嬷确實很專一。
她一心一意的為着三兩銀子,盼望着沈瑾能夠在比賽中拿得第一,入了大夫人王氏的眼,能跟着大姑娘進侯府。
雖然她心裡早已明白,進大姑娘的陪嫁隊伍估計是沒什麼戲了,因為昨天劉奶媽已經透露了口風,說大姑娘的梳妝丫鬟早就内定了。
但萬一呢?
金嬷嬷心裡還抱着一絲僥幸。
就算沒有進成大姑娘的院子,進二小姐的陪嫁隊伍也行啊。
金嬷嬷已經不求能借勢耍威風了,隻求三兩銀子别丢。
若真的像那些婆子嘴裡閑聊的那樣,二小姐将來也會嫁到都城去,那她的三兩銀子,說不定還能繼續到手。
如果日後萬一,瑾姐兒有出息,嫁個讀書人,她就有了金龜婿啦!
這輩子吃穿都不愁喽。
金嬷嬷想的挺美,誰知道日後會怎樣呢。
反正眼下,沈瑾是不能推拒這份好意的,隻得接過裝符紙的荷包,系在脖子上,再用衣裳遮好。
這一張符紙,不知道又搭進去多少銅闆,沈瑾在心裡感歎着,這玩意兒,真是好賺錢啊。
雖然已經穿越了,但她還是不信那些菩薩神仙的。作為堅定的社會主義接班人,沈瑾隻信自己。
戴上符紙以後,還不算完。
金嬷嬷挑着最好最幹淨的衣服穿上、再洗幹淨手和臉,還硬拉着沈瑾一起整理好屋子。
然後才恭恭敬敬地,朝着城外大廟的方向,跪下來給神仙磕頭。
順着方向的桌子上規規矩矩地擺着菩薩像,前面還供奉着吃食,一碟脆果幹和一盤子酥香盒餅。
這盤酥餅是花錢從大店買的,價格不便宜。對于金嬷嬷這麼摳門貪财的人來說,這可謂是重禮了,若不是拜的菩薩,金嬷嬷是萬萬不可能花銀子買盤酥餅的。
可見她想拿三兩月錢的心,有多麼強烈。
吃食的旁邊還繞着圈擺放了好些鮮花,大夫人院裡管種花種草的婆子,跟金嬷嬷是吃酒的搭子,她跟她要了不少花骨朵過來。
磕完了頭,金嬷嬷又仔仔細細地點燃了前幾日在集市買的線香,插在小香爐裡。
這幾根線香是她去城外大廟拜菩薩前,路過集市,買的。當時沒用完,金嬷嬷摳門,想着以後說不定還能用上,便帶了回來。
她一邊彎腰拜菩薩,一邊念念有詞地說道:“菩薩顯靈,老天爺保佑,保佑瑾姐兒在今天的梳妝選拔裡當得第一······”
念叨完,還不結束,又點燃一根線香,站起來圍着沈瑾轉圈。
手、腿還有動作,四不像的,不知道在跳些什麼。
金嬷嬷也不管步子跳得正不正确,隻模仿着以前在廟裡看過的,僧人做法時的動作,胡亂地舞着。
用她的話來說,舞了總比沒舞好,菩薩會看到你的誠意的。
跳着跳着,線香燃燒飄出來的煙,缭繞滿整間屋子,熏的沈瑾都入味了。
這麼濃的煙味兒,别人一聞就知道,沈瑾今日拜了神仙,還保啥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