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校的老師同學都很好,奶奶也時刻注意着我的情況,之前的事情沒有再發生過。
那會兒妹妹已經來到家裡了,我牽着她的小手,心想絕對不能讓她重蹈我的覆轍。
奶奶和我傾盡全力,呵護妹妹長大,看她每天都開開心心的,我也開心。
可是人心難測,人言可畏,就算妹妹再怎麼堅韌,那些箭矢過于鋒利,足夠刺破最硬的盔甲,更何況她一個心思敏感的小姑娘。
是我大意了。
或者說我脫離那個環境太久,忘記血肉撕裂有多痛,于是連帶着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一同埋葬在了過去。
是我在逃避。
我不該逃避的。
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面前,我一擡頭,就看見妹妹背着書包,正一臉疑惑地看着我:“哥哥,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我讓你等久了嗎?”
我輕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背過她的書包:“是呀,在想你是被哪個臭小子拐走了,正準備殺過去呢。”
她跟上我的步子,被氣笑了似的:“你每天接送我,我怎麼可能……”
我偏頭,看她露出了這兩天第一個笑,也跟着笑了。
餘晖很亮,雲被燒得燦爛,我和妹妹牽着手,一起回家。
稍微等等我,妹妹,我會變得更強大,再不會讓你受委屈。
(三)主控視角(哥哥大學,妹妹高中)
夏以晝放假回家的時候,我還在上學,他便重新拾起接送我上下學的任務。
“這周五下午是家長開放日,四點鐘在我們教室開家長會。”我吸了一大口吸吸凍,發出滿足的喟歎,“好吃,還是小時候的味道!”
吸吸凍的包裝瞬間癟下去,我還意猶未盡地嘬個不停。
“好。”夏以晝懶懶應道,順帶把我的書包往肩上提了提。
我把吸幹淨的包裝扔到垃圾桶裡:“記得别穿太帥。”
夏以晝停住腳步,發出了一個難以置信的“哈”。
二聲。
我撓撓頭,支支吾吾地把上次他穿了件夾克,我幾個同學看見後便被他深深迷住了的事情告訴了他。
“那件夾克……不是咱們當初為了湊滿減買的嗎,哪裡帥了。”
我掰過他的臉,端詳幾秒:“好吧,那就是你帥。”
夏以晝“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變戲法似的又從口袋裡變出一袋吸吸凍遞給我:“你哥我長得帥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總不能去整容吧。”
我見着吸吸凍就顧不得其他:“這倒是,那你随意。”
于是周五那天,我看着帶着墨鏡和口罩的夏以晝,陷入了沉思。
口罩就算了,這個墨鏡……
真是一言難盡。
他雙手在前面摸索:“好黑,戴上立馬就天黑了。”
我擡手把墨鏡取下來,就對上他含笑的眼睛,裡面倒映着小小的我。
我的心蓦地跳漏了一拍。
像被灼傷似的,我立馬把墨鏡又推回他鼻梁上。
“怎麼了?”
我連忙推他出去:“沒事,你就這樣去吧,保證沒有一個人會看你。”
夏以晝順着我的力道往前走,還不忘回頭說話:“真不跟我一起去?”
“你去呗,我好不容易放假。”我揮手朝他拜拜,又小聲補了句,“反正這麼多年了,大家都知道我有個好哥哥。”
門在我面前關上,帶起的風裡傳來一聲輕笑。
(四)夏以晝視角(開完上一小節的家長會後,撒一點點糖~)
“老師說你表現特别好,每次都是第一,完全不輸當年的我。”我手裡把玩着那副墨鏡,看妹妹在奮筆疾書。
果然看高中生寫作業很爽。
“别吵我在思考。”妹妹盯着面前的題目,好看的眉頭皺起,很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我閉嘴。
但我偏要開口:“不過老師說,你好像有點早戀傾向?”
她筆尖一頓。
我心跳驟停。
有那麼幾秒,她一直沒動,我挺直了背,小心地問:“不是,真有啊?”
“老師怎麼跟你說的?”她很快恢複了狀态,繼續解題,語氣很随意。
行,長大了,學會四兩撥千斤避重就輕了。
我腦子嗡嗡的。
“老師說你最近和一個男生走得很近,下課你們經常湊在一起,上廁所都一起。”
沒想到這次她相當淡定,筆尖絲滑地寫下答案,她豎起卷子,眉眼彎彎,像是在看一件精雕細琢的藝術品:“完美。”
我在一邊大氣不敢出,隻能默默摳墨鏡。
她把卷子收起,才轉過頭來看我:“那個是第二名,他一直考不過我,最近開始追着我問問題,我上個廁所他都要纏上來。”
我仔細觀察着她的表情,不敢放過任何一個瞬間。
好在,從始至終,她表情都很平靜,沒有喜上眉梢的害羞,也沒有唯恐避之不及的嫌棄,像是在說今天早上吃了什麼一樣。
我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等等,那她下意識停頓的那幾秒,應該不是因為第二名。
而且她剛才也沒有否認“早戀傾向”。
所以是另有其人。
我何其敏銳。
“那……你有比較喜歡的人嗎?”我試探着問,心再次懸起來。
她神色沒變,隻是淡淡看了我一眼:“有的。”
“我……哥能知道是誰嗎?”
剛才在靜止了幾秒的心髒此刻瘋狂跳動起來,我感覺墨鏡都快給我摳破了。
她沒說話,隻是笑笑:“看樣子老師說的不對,哥你應該是不如我的。”
“啊?”我耳邊嗡鳴聲不止,大腦宕機當場,心髒快要跳出胸膛。
“我是說,我們換了教材,學的東西比你們當年先進,同一套卷子,現在的你是考不過我的。”
我看見她唇邊帶笑,雙頰绯紅,眼裡全是我。
我聽到,有兩個心跳聲,悄悄纏在了一起。
“對,我妹妹最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