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不過失憶前的我給自己留了線索,”謝沉道,“劉明那張試卷背面寫了‘合作’兩個字,以及一個算式:35-2,都是我的筆迹沒有錯。”
“玩家之間的合作?”白芷猜測玩家之間或許曾經達成過一些共識,“至于那個算式,35是什麼?”
謝沉道,“我們第一天來的時候,被告知高三七班一共有三十五個人。但我來這裡之前去阮城辦公室偷看過,通訊錄名單上隻有三十三個人的名字,包括死掉的羅非。”
那消失的二人......白芷悚然一驚,消失的人,與消失的記憶,是一一對應的嗎?但與此同時,她又感到無比憤怒與悲哀,為那些從記憶中被擦除的生命。
憑什麼?他們有什麼資格肆意抹掉别人存在的痕迹?!
謝沉觑見白芷的神色,轉移了話題,“你難道沒給自己留下什麼線索?”
“沒有。”白芷深吸一口氣,無奈地攤了攤手,接着,兩人目光齊齊頓住。
隻因那白皙的手掌正中,赫然三個大字:楊銘峰。
還是用口紅寫的。
“嗯......”白芷陷入沉思,“我早上洗手洗臉的時候魂不守舍,沒有注意。”
謝沉看了她一眼,“這是重點嗎?”
白芷想了想,“重點是高中生怎麼能用口紅!而且防水效果這麼好,也不知道是什麼牌子。”
謝沉靜靜看着她表演。
“以我的處境和個性,肯定不能留下白紙黑字這樣過于明顯的線索,否則被真npc發現就會後患無窮,這三個字肯定是線索。”白芷開始倒推自己的思維,“而且是即使被發現也無傷大雅的線索......用口紅寫名字這種事情太暧昧了,我一定是在暗示自己,項榛榛喜歡,不對,暗戀楊銘峰。”
“什麼破眼光,”謝沉嗤笑一聲,悠悠道,“紅色代表危險,或許楊銘峰就是殺死劉明的兇手。”
“也有可能。”白芷繼續道,“可我為什麼把字寫這麼大,難道是在暗示他危險系數很高?”
“你最好是。”謝沉意味深長地看着她。
白芷扶額,“你夠了。”
一個大寫的名字,到底能代表些什麼呢......
白芷在這萬般煎熬的課堂上,依舊分心思索着這個問題。
所謂煎熬,是因為在上午的課上,阮城親口為羅非的事件定了性,“相信大家已經知道了羅非同學因為學業壓力太大,跳樓自殺的事情。大家要引以為戒,當然也要再接再厲。”
緊接着,他就展開了一場随堂小測試。
白芷萬萬沒想到,在所有人都大概率失憶的情況下,他們竟然真的還要考試。考砸了也記不住啊......
面對這張文字密密麻麻的語文試卷,白芷想到另一個威脅——筆迹。她模仿原主項榛榛的筆迹能夠騙過其他人的眼睛嗎?如果今晚還有同“昨晚”一樣的捉鬼遊戲,筆迹又是否會成為一種證據?
白芷别無他法,隻能模仿着印象中項榛榛的筆迹認認真真填好每一個答案,不可不謂用心。連阮城都因此對她目光贊賞,很是感人。
自古以來危、機并存。一下課,白芷便讓小骷髅帶着項鍊去找人,小骷髅貼着房檐爬進謝沉的寝室,後者這一次沒有拒絕鹿霖的通話邀請。
聽完白芷的要求後,謝沉無奈歎氣,這回是真得合作了。
于是,第二節語文課結束後,白芷借由課後提問将阮城拖在教室,小小一個問題解釋了三遍她都沒有聽懂,清澈而愚蠢的眼神讓阮老師倍感焦慮。
同一時間的走廊上,某玩家神色迷茫如夜遊神,一不留神腳下打滑撲倒了與阮城同一辦公室的老師A,該老師老腰扭斷嗷嗷慘叫,暫時不能回辦公室。
操場上,某玩家輕松融入一群踢足球的高二學生,腳尖一勾,足球在一衆歡呼聲中劃過長空,不偏不倚砸中默默路過的老師B,該老師不料天降橫禍砸中屁股,于一陣劇痛中撲倒在地,爬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揪住熊孩子一頓痛罵,一時忘了自己還要回辦公室拿教材。
......
沉寂許久的校園仿佛被觸發混亂模式,一時間意外四起,雞飛狗跳。
而另一邊的謝沉和鄭铎兩人也不負衆望,一個做賊,一個把風,于阮城辦公室中翻箱倒櫃,找出了兩沓語文試卷。
然而就在謝沉得手準備出門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出現在了辦公室外。
“沒有記錯的話,您應該是鄭铎老師吧。”
身為班長的楊銘峰身子挺拔,神态溫和,靜靜地看着鬼鬼祟祟站在辦公室門口的鄭铎。
“還沒到下午的雕塑教學時間,請問您在這裡,是要做什麼呢?”
雲層深重,遮蔽日光。晦暗的天色中,鄭铎發現,自己竟然有些看不清這個普通高中生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