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子小的學生和玩家不由微微顫抖。
白芷聽見身側的某個學生喃喃自語,“完了......詛咒是真的,我們選錯了人,就會被殺死!”
被誰殺死?
昨晚的投票和如今的變故有聯系不意外,但他們到底會被什麼人殺死?是被霸淩者的好友?還是本來就是......霸淩者本人?
死掉的人,會通過某種方式複活嗎?比如,通過雕塑大變活人。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這個班級的人又為什麼要巴巴地去做這個雕塑?不是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嘛。
“那麼,我們開始上課吧。”謝沉平穩的聲線打斷了白芷的思考。
無論如何,授課的節奏不能亂。
白芷看了眼自己桌上的“成品”,忽然老懷甚慰:一個成熟的雕像就應該自己完成自己的塑造。
向霏霏的臉色和其他人比不算異常,項榛榛注意到她從桶裡舀紅泥的手在抖。這回她也算學乖了,特立獨行是不會有好下場的,于是也裝出一幅被吓得不清卻極力維持鎮靜的樣子,哆嗦着準備雕塑的材料。
畢竟向霏霏暗示過她們曾經是一夥的,如此一來,向霏霏所恐懼的,自己也該恐懼才是。
按照進度,這節課該學習細節塑造。
楊銘峰代表全班同學給出建議,“老師,我們從身體開始吧。”
負責教授楊銘峰的玩家眼珠子轉了轉,故意為難道,“可是一般情況下,我們都是從面部或者四肢開始......”
“從身體開始。”楊銘峰打斷他。
與此同時,其他學生也動作整齊地擡起頭,目光冰冷地看向這個玩家。
這種所有人停下動作,如機器人般協調一緻地發出死亡凝視的冥場面已經出現過數次,這位玩家不由得開始免疫,心裡冷嗤一聲,想道,他畢竟才是這些學生的老師,教學進度的最終決定者。
“就從面部形态開始塑造——”話音未落,他看見周圍幾個男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雖然年紀不大,但他們卻是實打實的人高馬大,不輸成年男人的身型,圍着走近的時候,威脅性十足。
“啊......你們,你們要做什麼?”玩家一陣頭皮發麻,萬萬沒想到自己就算當了老師,竟然也要經受這校園霸淩般的一幕。
“學生......身為學生可以不尊重老師嗎?唔......你們放開我,放開我!!!”
幾個男生竟然一來就是鎖喉拽手,動作十分熟練地就要将這個玩家從教室裡拖走。
簡直歎為觀止。
楊銘峰繼續發揮班長的職能,為此情此景解說道,“高三七班的老師都是虛懷若谷,懂得和學生教學相長的。一言堂的時代早已經過去了。”
“各位同學,”就在那個玩家即将被拖出教室的時候,謝沉突然開口,“不然我們今天繼續調整一下雕塑的整體形态吧。”
在楊銘峰的示意下,施暴的學生停下動作,被拖行的玩家終于死心,接受自己教的不是學生,而是群活爹這個現實,戰戰兢兢像個随風亂抖的破麻袋,“對,我們不塑形了,再調整一下,調整一下......”
全班學生這才滿意了,點點頭,異口同聲道,“那我們就開始上課吧。”
整齊劃一的設定中,白芷擺正姿态,勉強跟上節奏。這個副本裡的npc真是太全面了,達到了自我意志與人工設定的完美融合,她需要學習的東西實在太多。
謝沉的提議得到了全班學生的認可,差點被拖出去的老師也成功回到講台。
于是一節課,就在這種詭異的平衡中結束了。
他們裝模作樣地将雕塑的形态堆得更加完美與堅實,其實說到底也不過什麼都沒做。
仿佛他們都相信,隻要這個雕塑一天沒有做好,就可以多一天不被傷害。
晚飯後,白芷沒有和親愛的謝老師在一起商讨教學進度,而是在回寝室的途中叫住了那個叫李詩陽的室友。
李同學因為昨晚的投票問題被另外兩個室友孤立了,此刻正愁眉不展地踽踽獨行。
“親愛的,”她親切地叫住自己的室友,“我的手有點痛,可以麻煩你将我推回寝室嗎?”
李詩陽狐疑而戒備地看着她。
白芷笑得人畜無害,說出的話卻令人後脊發涼,“怎麼,難道你忘了劉明是怎麼死的嗎?”
李詩陽頓時臉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