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铉撲進母親懷裡的刹那,淚水止不住的湧出來。婦人将兩個孩子都緊緊摟住:“娘前再也不會讓旁人将你們奪走了!”
見到此情此景,昭法更是冷哼一聲:“這蚌精着實可惡,為一己私欲,不知害了多少家庭破敗,骨肉分離,一劍殺了都算是輕饒。”随即她又想到什麼,降落回到岸邊。
流水錯金劍距離刺史咽喉僅剩半寸時,世子耳邊青光一閃,小青蛇硬着頭皮擋在她的面前。
顧耽耽冷笑:“本君并不介意将這小蛇的頭顱一起斬下!”
小青蛇和癱坐在後面的王刺史都吓得發抖,卻也不敢輕舉妄動,隻低頭聽候昭法真君發落。
“他身為朝廷命官,卻不想着造福百姓,反而放縱妖祭,渎職殃民,差點鑄成大禍!如今殺他,也是罪有應得。反而是你,要護這等蛀蟲?”
世子走上前來賠罪:“真君所言固然不假。除妖伏魔是您的職責,監管百官是我的職責。天上地下,最好還是分的清楚一些更好。他所犯之罪,我定不輕饒,還請真君放手,讓我以人間律法來懲處他。”
未等昭法回話,他便對侍從招手:“來人,剝去他的官服!”
那王刺史正癱坐在龜裂的神像底座旁,身上沾滿貝怪殘留的粉迹,卻還要狡辯:“下官...下官正是為了造福百姓,才不得不與這蚌精周旋,否則等到霆都大旱才真是要完...”話音未落,江豇好甩出一根纜繩捆住刺史脖頸,繩結處爆開的冰碴将他未說完的話語凍在喉頭。
急促的鷹嘯打破僵持,背旗上沾着皇城特有的金鱗粉,世子示意徐世憂先打開看看,他預估應當是兄長擔憂他安危的回信,還是先處理眼前之事比較重要。
可半晌徐世憂竟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來:
“長公主...薨了!”
世子猛地奪過信件,帛書邊沿繡着的孔雀翎突然活過來,狠狠啄破他虎口,這是獨門印記,絕無造假可能。他眼眶一熱,心中大恸,恨自己無能為力最後還是救不了她。
“昭法真君當真不入紫薇星宮?”世子回京奔喪前最後回望,十分期盼能夠得到一個正向回答。
可能念在他剛失去親人的份上,這次顧耽耽沒有說出什麼譏諷的話語,隻是婉拒:“封印松動,其他地方可能也出現了魔煞外洩,這是要事,難以脫身。”
待世子一行人綁着霆都官員浩浩蕩蕩離去後,碧諕元君才現身,倘若要說誰最擅公器私用,少不得要點名他。玉清天将他的虛影投射到一個凡人身上,很快此人的容貌身形便化成了他的模樣。
“小鏡子,你又搞出來這麼大的陣仗,知不知道聖君被你氣了個半死,還好有我來替你收拾殘局。”
顧耽耽聞言頭也不擡,隻專注看着江豇好。此前一路上,他都是以小玩偶的形态跟在自己身邊,而後與蚌精作戰形勢危急,更是沒時間。
哪怕是江豇好這種臉皮奇厚無比的人,在這種目光下也節節敗退,隻能偏過臉去躲避。沒想到顧耽耽卻直接伸手撫上他的臉:“我快要忘記你的樣子了。”
此時碧諕突然跳出來:“你難道不好奇他為什麼突然有了人形嗎?他本來隻是一縷附加着記憶的殘魂而已。”
江豇好氣的去踢他:“用得着你來提醒!”
顧耽耽拉開兩人,碧諕是個憋不住話的:“你竟沒發現?”
他的虛影突然碎成萬千螢火,聚攏在桂閩樓的大柱上。柱身裂縫裡滲出的琥珀色樹脂,裡面裹着的正是江豇好的木偶小人,不止是第一個。碧諕聲音從樹脂氣泡裡傳出:“這是建木,和制作他玩偶的材質相同......”
顧耽耽突然伸手抓向樹脂,指尖卻在觸及時被燙出焦痕,小木偶模糊的五官正在蛻變成與桂閩樓殘柱相同的木紋。
“每個封印地都留存有我的殘魂玩偶。”江豇好見狀瞞不住了,隻好承認:“此地的建木殘存能量巨大,所以我才能以這種形态再次出現在你面前。”
他以為顧耽耽會稍稍感動一下,可這位冷酷的女武神卻精準的找到了盲點:“我們走後,誰有能力為此地伐來建木?即使是鈞司玄君也無法做到。”